他的话未尽。
亚纳却明白他的意思,反手同样抱住他,认真道,“查理迩你相信我。”
“我想活下去,一定会认真活下去。”
“我不想懦弱不想逃避,更不会寻死。”
“虽然我之前也许.........但现在不同了不是吗。”
亚纳紧紧盯着查理迩,一字一句道,“就算你不信我,你难道不信自己?”
“你做了那么多,不就是希望我即便想起来,也能活下去吗。”
摆脱痛苦是很困难的事,要从深陷十几年的泥沼中出来,即便是查理迩也无济于事。
但亚纳失忆了。
——这是一个契机。
在那段失忆的时间里,他让亚纳上综艺,结识朋友,收获无数喜欢他的虫。
是尽量在这段时间里埋下密密麻麻的种子。
直到亚纳真的恢复记忆的那天,埋在这段时间的种子会发芽,会重新生长在被破坏被焚烧彻底的贫瘠土壤上,会替代过去的花重新绽放在这里。
亚纳曾经的快乐和希望被彻底碾碎,再好的回忆也只会衬托他们惨死的痛苦。
他需要新的花朵,需要新生。
但是土壤被破坏的彻底,没有种子再能发芽。
那么,因为忘记而重新恢复生机的土壤,是让花朵重新生长的机会。
即便土壤再次走向自毁,植物的根基也会拖住他,反哺他。
“查理迩........”
“是。”查理迩深吸一口气,他低下头,双手捧着亚纳的脸,额头与他紧紧相贴。
“我相信你了,亚纳。”
也信自己。
他明白,这一天总会到来。
所以他用尽一切将亚纳推向这个新世界,新生活。
哪怕仅得到一个多月的时间。
他不知道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能在亚纳恢复记忆后留下多少,但他相信,是有用的。
查理迩缓缓低下头,亲吻上雄虫唇角。
亚纳眼帘不禁颤了下,稍作停顿后,微微仰头顺着对方的角度接纳了这个吻。
这是第一次,真心实意地亲吻。
...
翌日,亚纳和查理迩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住院。
他们将前往中心医院,进行记忆修复的治疗,至于时间——不定。
三队得知后,深知无法阻拦,面容好似仿佛又苍老几分,脊背也弯下些许。
亚纳却没说什么,他清楚无论说什么都没用。
只要他好端端的回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离开前,亚纳给菲兰发去暂离的信息,又将家里的机械体沉睡,做足准备后跟着查理迩坐上前往中心医院的飞行器。
他没什么心情。
不紧张,也不担心。
或许是昨晚说开的缘故,或许是有虫陪的缘故。
他已经做好最坏的预想,他相信自己能接受那一切。
和雄虫相关的事处理起来总是很快。
凌晨进行的预约,今天中心医院就已经准备好,只等他们到来。
熟悉的医院外景,熟悉的内部走廊。
明亮白炽灯反射在光白的砖块上,晃得眼睛刺疼。
亚纳的手被查理迩抓在掌心,将他整只手包裹在其中,炽热的温度从缝隙中流入浸染他的皮肤。
亚纳抬眸看他一眼,轻轻回握了下,“不用担心。”
他已经想好了。
无论恢复记忆后带来的是什么,他都会紧记自己此刻想要的。
他需要什么结果,就要达成什么结果。
查理迩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捏住他的手。
避开的眼中划过一抹情绪。
他也想好了。
他相信亚纳,但如果结果不可避免,自然有别的办法。
很快,专门接待雄虫的医生到来,将他们带入最顶楼,这边的装饰和楼下简直天壤之别,压根不像医院,反倒像娃娃屋,墙面和地板都是五彩的暖色,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娃娃,还有些小游戏机。
“阁下在这边等待做基础检查,检查完毕后再为您进行修复术。”医生轻声解释道。
他声音温柔,像是怕惊吓了面前的雄虫。
但此时这种情况,亚纳压根注意不到,只跟着查理迩到一张还算简洁的沙发上坐下。
很快医生离开了病房。
在他关上门的瞬间,不禁捂住了胸口的位置,旁边的助手看得一脸懵。
“怎么了主任。”
医生一把抓住助手的肩膀,深吸一口气,“里面.......里面的........”
他声音断断续续,语气紧张,连带着小助手也不禁紧张起来。
里面的什么?
难道是很暴戾的阁下?
但做医生的,什么阁下没见过,怎么这种态度。
医生重复半晌,才道,“是亚纳阁下!”
小助手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也激动道,“真的是亚纳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