隅络道:“是,首领。”
“杀了一个易衡白还不够,又来了厉曜和梁寰。”韩恪有些烦躁道,“这些人类真是不知道吸取教训。”
“这些都是小事情,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隅络安慰他道。
韩恪叹了口气:“现在西区和南区都已经被攻陷,终于要轮到东区了,我们等这一天真的太久了。”
——
“梁寰,别睡过去,坚持一下。”厉曜感觉扶着的人身体越来越沉,他抓住梁寰的腰带将人往上带了一下,“梁寰,梁寰?”
梁寰睁开了眼,只觉得四肢百骸像是灌进了铅,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陆敛会突然动手,他低声道:“陆敛的触手应该有毒,我……没来得及……”
异种的毒素蔓延得太快,他甚至没来得及调动内力,这种无力感他并不陌生,幼年被灌毒药发作,死前病入膏肓,刚来到末世被关在舱体里做实验……这种无法掌控身体的感觉总是伴随着死亡和痛苦。
“异种的毒素大致分为三类,要么麻痹神经系统,要么攻击精神源,要么腐蚀骨肉。”厉曜竭力让自己保持住冷静,“陆敛不是纯异种,他有一半的人类血统,就不可能是最后一种。”
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你从自己的异种躯体里提取的脑髓呢?”
梁寰几乎将全部重量都靠在了他身上:“给苏牧嵘做解药了。”
“你没留一点儿?”厉曜焦急道,“一毫升都行。”
梁寰笑了笑:“留的那一点儿给你们军部了。”
“操!”厉曜气得骂了一声,不知道是气他还是气自己。
他们选的这道门内的路又长又曲折,半天都走不到尽头,周围的白刺得厉曜眼睛疼,眼看梁寰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他停下脚步,扶着梁寰让人靠墙坐了下来:“这样下去不行,得想办法解毒。”
梁寰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试图缓解身体的疼痛,他抓住厉曜的胳膊哑声道:“别慌,朕不会有事,我身上有用陆敛脑髓做的伪人异种检测剂。”
幸亏厉曜之前接收了梁寰传来的配方,知道苏牧嵘是怎么做出来的,不到两分钟他就利用梁寰和自己身上的东西组装出了个小型实验仪器,将检测剂中的脑髓重新提取了出来。
“得把这半截触手取出来。”
只是触手和金属不一样,之前梁寰自己能将穿透腰腹的金属拔出来,但这种肉质的穿透伤就比较困难了,需要割开皮肉扩大伤口才能取出来。
厉曜只摸出了一个小型治疗仪:“没有麻药,这个治疗仪太小了,起不到什么用处。”
“不用。”梁寰道,“我可以忍着。”
情况紧急,厉曜也顾不了太多,只能硬着头皮给他处理伤口,梁寰大约是为了让他安心,还在和他说话:“这点疼和朕小时候喝的白玉汤比起来……不过了了,和川乌的官能症实验更比不了……不是很疼。”
厉曜用手背蹭了一下他额头的汗:“闭嘴歇会儿,你都紊乱了,明明就是怕疼。”
虽然表面上是个很厉害的皇帝,但实际上害怕疼,害怕密闭漆黑的实验舱,讨厌自己一个人,最讨厌喝液体的药……还喜欢黏着他,不管是对自己的人还是东西,占有欲都高得离谱,厉曜早就对他了如指掌。
梁寰仰头靠在墙上笑:“朕没有,朕是天子,朕不怕疼。”
有毒的触手牢牢扒覆在皮肉上,厉曜稳住手,咬牙连带着那些皮肉都从梁寰身上割了下来,梁寰的下颌倏然绷紧,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冷汗从额头淌到了脖子里,又砸在了厉曜的衣服上。
厉曜呼吸微颤,但他多一分犹豫梁寰的疼痛便要持久一分,他咬紧牙将那半截触手从梁寰的腹腔中剔除了出来扔到了一边,而后将简易的治疗仪扣了上去,勉强止住了血,而后他又用陆敛脑髓的检测剂提取出了可以解毒的物质,一股脑全都给梁寰注射了进去。
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懵的。
梁寰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嘴唇却苍白毫无血色,头发被冷汗浸湿,见厉曜抬头看着自己,冲他笑了笑:“手终于不抖了……朕没白在你身上费心思。”
厉曜的眼睛充斥着湿润的血红,紧紧盯着他没说话。
梁寰叹了口气,抬手扣住他的后颈将人按在了怀里:“你当年飘在太空给自己开颅时,是不是也这么疼?”
厉曜闷声道:“早忘了。”
梁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终于积蓄起了点内力,他偏头亲了亲厉曜的头发:“幸亏带你来了,换个人朕就没命了。”
厉曜张嘴就往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梁寰疼得倒吸了口凉气:“怎么不在床上还敢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