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孙不耐烦地站在一边,听见那个小娘子指责自己,倒是也没有出言不逊。
他伸手去摸自己的荷包,抓住一块碎银子,就准备扔出来。
侍从见状暗道不好,几乎是扑着过去,把他的手臂给按住了!
对面那小娘子难道缺这么点银子吗?
真的把钱扔出去了,反倒会激怒对方!
世孙出门的时候就憋了一肚子气,半道上被人勒住马停下,就已经很不快了,方才叫一个小娘子当众诘问,没发作出来,是在自持身份。
现下再见这侍从居然还敢违背自己的意思,一直压制着的火气便再也按捺不住了,抬手一鞭子抽过去,毫不客气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他冷笑一声,指桑骂槐:“你们这些出身卑贱的人都是一般货色,最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
阮仁燧听得摇头:“你们颍川侯府的人,好像真的都不怎么会说话。”
大公主毕竟年幼,没怎么听明白世孙这席话的意思,还有点奇怪为什么他忽然间把自己人给打了。
她问小时女官:“他刚刚想干什么?”
小时女官平静地告诉她:“他想从荷包里取一些钱出来,扔在地上,充当那罐猪肚汤的赔偿。”
这句话大公主听得很明白,脸上随即流露出愠怒的神色来。
这下子,她是真的生气了。
阮仁燧随从在旁,眼见着周围人越聚越多,不由得暗暗摇头。
大公主现在还太小了,但是她所掌控的能量又是巨大的,若是受情绪操控,下达了什么不得宜的命令,反倒容易影响到自身。
想到这里,他便凑了过去,悄悄叫了声:“大姐姐!”
大公主疑惑地看了过来:“怎么了,岁岁?”
阮仁燧朝她伸出了手指,作势拉钩:“把这件事儿交给我来办吧,最后的结果保管让你满意!”
大公主将信将疑。
阮仁燧就说:“我能让他在你面前大喊十声‘我是小狗’!”
大公主眼睛一亮,跃跃欲试:“真的?!”
她觉得这是可凶可凶的惩处了!
阮仁燧向前伸了伸手,很肯定地说:“真的!”
小时女官:“……”
大公主倒是很高兴,洋洋得意地瞥了一眼世孙,一脸“你完蛋了”的表情,跟弟弟勾了勾手指。
阮仁燧又伸手去拉小时女官的衣袖,等对方蹲下身去之后,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小时女官不由得面露讶异,了然之余,微松口气。
那边颍川侯府那侍从好言相劝,百般替世孙周全,反倒挨了一鞭,心下实在悲愤难言,不只是他,同行的几个侍从,也颇有兔死狐悲之感。
世孙尤嫌不够,还要再骂,这时,却见对面那行人当中走出来一个年轻女郎,向前几步,而后从袖中取出一枚腰牌,递到了那挨打的侍从手里。
“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颍川侯。”
她看了满面桀骜的世孙一眼,很平静地说:“颍川侯会好好教教世孙,以后该怎么说话的。”
第23章 世孙:“不能改成打我一……
颍川侯世子怎么也没想到,儿子跟妻子吵了一架,负气出走,居然在外边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先前在那虹桥之下,侍从自那女郎手里接过那枚腰牌,定睛一看,见上边刻的竟是尚仪局女史的身份明证,立时就知道这回踢到铁板了!
是宫里边的人!
尚仪局的女史是有品级的,如今却如同侍从一样,跟随在那两个孩童身边,既然如此,那两个孩子又会是什么人?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也不管世孙如何不情愿,强硬地叫几个同行人把世孙扭送回府,自己没敢直接去拜见颍川侯,而是先去见了世子。
颍川侯世子一看那枚腰牌,就知道事情不好,再听亲信说了事情原委,更觉得心惊肉跳。
宫里边现下就两个孩子,五六岁大的女童是大公主,小一点的男童,必然是皇长子了!
别人想见等闲都见不到,自家这个孽障倒好,一次性得罪了两个!
颍川侯世子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倒是不敢拖延,先是下令厚赐了今日去追赶世孙的侍从们,而后又叫人去料理残局,该赔偿的赔偿了,又赶忙去拜见父亲,与他协商此事。
……
披香殿。
德妃很少跟贤妃同仇敌忾的,但这回竟也少见地站到一起去了。
“颍川侯府怎么教孩子的,在街上横冲直撞,伤到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