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附和他:“就是,活不起了啊!”
书生们听得一默。
过了会儿,有个人皱眉问:“敢问仁兄,您说的这是——”
一个儒生模样的青年就把有人借了梧桐书馆的书不还,逾期太久,对方找人去讨厌的事情讲了。
他啧啧着,唏嘘不已,十分不齿地说:“真没想到纪博士是这种人,为了些许小事,搅弄得别人家里边鸡飞狗跳!”
他的同伴说:“什么纪博士?我看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那群书生听得面露怫然:“你们这说的是什么话?好没道理!”
还有人说:“纪博士一番好意,岂是让尔等狼心狗肺之人如此评说的!”
又要撵他们离开:“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位,还请回到自己的坐席上吧!”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人里头,也有几个目光闪烁、神情微妙的。
那两个青年十分不忿。
一个说:“呸,假正经!”
另一个呵呵直笑:“真有意思,好像我们稀罕跟你们坐在一起似的!呵呵!”
一个说:“我也借了书,我就是不还,我不信有人能把我怎么样!”
另一个洋洋得意地说:“是了,就是不还,他能怎样?!”
先前出言驳斥他们的几个人气得脸色铁青:“你们这两个无耻小人——”
话音未落,却听“啪”一声震响,紧接着就是瓷器脆鸣。
赫然是有人一掌击在案上,震得桌上茶盏乱颤!
众人齐齐看了过去,却见那击案者竟是个黑衣客。
明明身在室内,头顶却还戴着一顶黑色斗笠。
此刻这人活动一下肩膀,虽是冬衣在身,但也能看得出明显的肌肉隆起!
“好一对无耻小人!”
这黑衣客一声怒骂:“天不收你们,洒家来收!”
说完,一脚将面前桌案踹翻!
桌上的盘碟飞出去,将那两青年所在之处的灯火打落,继而“啪”一声落地,摔得粉碎!
那一隅的光线霎时间便昏暗了几分。
掌柜的大惊失色:“王八蛋,打人归打人,别砸我的东西!”
那黑衣客置之不理,猝然间拔刀出鞘,将其挥舞得虎虎生风,狞笑着冲上前去!
那两青年见势不好,慌忙后退,躲到了角落里垂着布帘的另一间包间里。
店里边其余人吃了一惊,见势不好,有的跳窗,有的走门,慌里慌张地跑了。
那群书生也跑了好几个。
反倒是之前出言驳斥那两个青年的几个书生,这会儿还壮着胆子在劝:“兄台,这两个小人是可耻,但要是为了他们,搭上你自己的身家前程,那可犯不上——”
那黑衣客置之不理,长刀横劈,带着强烈的劲风,迎头而下!
直面他的那青年下意识就要格挡还击,他的同伴见势不好,趁着黑灯瞎火,一脚踹在他腿弯上!
挡个屁啊挡!
剧本是这么写的吗!
那青年回过神来,赶忙卸了力道,顺势往边上一趟,那黑衣客趁机将刀往前一送——
众人只听得一声惨叫,鲜血猛地喷溅到了素色的门帘上!
下一瞬就听有人痛呼了一声:“表弟啊!”
紧接着又是刀刃刺入人体的闷响声!
凶案发生得于情于理,但也实在突然。
所有人呆若木鸡!
那黑衣客旁若无人地走了出来,刀刃上的鲜血还在向下流淌。
众人满面骇然地看着他。
他却是岿然不惧:“洒家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奸邪小人,杀两个是杀,杀十个也是杀,你们只管传出去,这回的事情,洒家管到底,杀到底!”
说完,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酒馆里久久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惊叫了一声!
下一瞬,所有人好像都从木偶变成了活人,惊叫着,满面骇然地奔了出去!
倒是先前说话的几个,一直留到了最后,商议着说:“要是人都走了,掌柜的怕说不清楚,我们留下,也算是个见证……”
又有些唏嘘:“那人,倒也是性情中人……”
掌柜的长吁短叹,谢了他们:“小妇人在神都城里开店,也是有几分人脉的,几位在这儿留着,反倒不便。”
又请他们留下名字,暂且回去:“若有需要,我一定去请几位出面作证。”
几人见状,也就应了,相约离去。
其中一个有些好奇,想去瞧瞧凶案现场,却被掌柜的给拦住了:“有什么好看的?到处都是血,仔细留了脚印,反倒说不清楚!”
那人心想:也是。
遂歇了这心,拱手辞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