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肯定地说:“阿娘肯定也不会反对的。”
燕吉听得愣住了,回过神来,她心头生暖,眼底有泪光一闪。
她低声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呢?”
阮仁燧挠了挠头,很认真地想了想该怎么解答这个问题:“唔……”
最后他说:“我觉得你很努力,也很聪明,要是不能出头的话,就太可惜了。”
因他刚才的动作,围在身上的羊毛毯子松动了一点。
他小羊似的跳了一下,赶紧用手揪住!
顿了顿,又说:“其实你的资质很好,比我强多了,我只是因为出身好,所以才能胜过你罢了……”
只是出乎他预料的是,燕吉没有动心,甚至是连考虑都没怎么考虑,就低声拒绝了。
“殿下的好意,我恐怕只能辜负了……”
阮仁燧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呢?”
燕吉看他说得诚挚,问得也诚挚,所以回答得也很诚挚:“两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她说:“我在披香殿,贵妃娘娘看重我,易女官也悉心栽培我,要是抛下这里的一切去了国子学,就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要是考不成司农寺,想再回来?
贵人身边的位置,可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
再则,她心里边还盘旋着一个想法,没法儿对一个纯真的孩子说出口。
感情是需要时间和相处来进行栽培的。
她还这么年轻,如若真的有门儿,花上几年时间,磨过司农寺的考试,也未必没有可能。
这几年时间并没有浪费,因为她得到了跟贵妃和皇长子相处的机会,并且在他们心里边留下了足够的印象。
如若以后到了司农寺,亦或者有幸升迁,外放出京,在披香殿的这几年,都将是她履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尤其贵妃现下执掌内宫,皇长子又是圣上膝下唯一的男嗣……
再则,燕吉自忖依照自己的能力和贵妃的大方,这几年间,估计自己还是有机会再升一升的。
到时候再去考司农寺,进去之后,官衔打底,更有底气。
阮仁燧看她心里边很有主意,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他只是觉得很欣慰:“燕吉姐姐,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我就跟看见了我的几棵西葫芦似的……”
燕吉:“……”
燕吉不解:“……这话怎么说?”
阮仁燧由衷地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你太争气啦!”
……
贵妃躺在塌上,还乐不可支地在跟圣上说呢:“明天上朝,见了孟大书袋,肯定能吓他一跳!”
圣上也笑了,笑完倒是说:“也不一定,他站得远,又有冠冕,瞧不真切的。”
贵妃就坏坏地说:“你让他近前来看看嘛!”
圣上想了想,就坏坏地答应了:“好,就这么办!”
贵妃心满意足地依偎在他怀里了。
坏坏的,很安心!
外头忽然间传来了宋大监压低了的声音:“哟,小殿下,您怎么过来啦?”
贵妃不由得支起身子来:“好像是岁岁?”
因起身的动作,满头青丝散落下来,宛若瀑布。
圣上伸手去抚,漫不经心道:“他能有什么事儿?不用管!”
贵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同时坐起身来,试探着叫了声:“岁岁?”
阮仁燧在门外应了声:“阿娘,我有话想跟你说!”
贵妃就叫人把门打开,领他进来:“什么话呀?”
阮仁燧自己揪着身上羊毛毯子的边边,毛毛虫似的挪过去,噘嘴——嘟.jpg
贵妃会意过来,赶忙低下头去配合他。
那小孩儿心满意足地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说:“阿娘,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你真是太好、太厉害啦!”
他大声说:“你比我那三棵西葫芦还要争气得多!”
贵妃叫他突如其来地夸夸给惊了一下,回过神来,不由得灿然一笑。
圣上也愣了一愣,还很没有分寸地从贵妃身后探头出来,问他:“这么会夸人啊,那阿耶呢?”
阮仁燧鼻子里边哼了一声,气呼呼地抬手一指他:“阿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大鸟来挖我的西葫芦,哼!”
因手这么一松,捎带着他身上围着的羊毛毯子也松了一松。
阮仁燧手忙脚乱地去扶。
圣上朝贵妃眨了眨眼睛。
贵妃也朝圣上眨了眨眼睛。
下一瞬,就给他阿耶阿娘一起捉到榻上来,按住被挠痒痒了!
阮仁燧两腿乱蹬,惊声尖笑:“哈哈哈哈快点放开我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