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听得失笑,倒是没有抵赖。
听得窗外德妃的声音越来越近,当下朝宋大监一伸手,后者便会意地取了原先挂在旁边的披风过来,双手递上。
阮仁燧麻利地脱掉靴子,灵活地爬了上去,团起身子,藏在了圣上膝间。
圣上一抖披风,把他给盖住了。
那边宋大监赶忙帮他把靴子给藏起来了。
才刚忙完,德妃就抱着一只纸箱,阴沉着脸,杀气腾腾地进来了。
她左右看看,问:“岁岁呢?跑到哪里去了!”
近侍们哪里会说?
圣上也没说,而是笑着岔开了话题:“你这抱的都是什么?”
又说:“叫侍从去拿也就是了,何必亲自动手呢。”
德妃也是气懵了,叫他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
当下气呼呼地把纸箱往暖炕上一丢,一样样地开始往外拿:“这是什么?鸡毛毽子,九连环,面人儿,瓦狗……居然还有风筝?!”
她脸色铁青,难以置信:“他是去上学,还是去郊游的?!”
再想起今上午的经历,愈发恼火起来。
她比划给圣上瞧:“你是不知道他被分到了一个多好的位置,讲台在这儿,他在这儿——这个混账东西!”
圣上听得忍俊不禁。
那边德妃还没有说完呢:“不只是这样,一个月的时间,他请了半个月的假,他干什么去了?我看他是皮痒了!”
说完,又把纸箱抬起来,哗啦啦向外一倒,杂书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堆成了一座小山!
德妃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叫易女官:“鸡毛掸子呢?给我拿过来,我看他是不打不行了——”
圣上就察觉到那个小孩儿蜷缩在自己膝盖上,像只受惊了的小动物似的瑟瑟发抖。
他轻叹口气,柔声劝了句:“算啦,毕竟也还小,三岁小儿,他懂什么?”
德妃没好气道:“他懂得多了去了——他一个月就敢翘半个月的课,你念书的时候敢吗?”
圣上:“……”
圣上认真地想了想,发现还真是不敢!
叫太后娘娘知道,能把他跟教他读书的太傅们抽成陀螺!
他当下一抬手,看似唏嘘不已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实则是借机狠拍了拍冤种的屁股:“这么想想,老太岁的确十分可恶!”
阮仁燧:“……”
德妃这会儿还没有察觉异常呢,当下愤愤道:“是吧?!”
圣上又在老太岁屁股上拍了一下,深以为然地夹带私货:“不错!”
德妃又开始翻那摞闲书:“这都是些什么?花边新闻,鬼故事,还有连载的话本子?!”
圣上果断地又拍了一下,公报私仇:“可恶的老太岁!”
阮仁燧:“……”
阮仁燧气急败坏,借着披风遮掩,伸手去拧他阿耶的大腿!
圣上生忍着没有表露异样,而是问德妃:“你再看看,他还干什么了没有?”
德妃脸色不善地瞧着他盖在膝上的披风和底下活动起来的那个小小的人形轮廓,恨恨地磨了磨牙。
光顾着收拾岁岁,忘记收拾你了!
她果断地伸了一只手进去,在儿子屁股上狠狠拧了一下,捎带着另一只手在圣上腰上狠拧了一把!
圣上疼得龇牙咧嘴。
阮仁燧则像只灵活的小狗似的从披风底下钻了出来,捂着屁股,朝圣上愤怒地wer wer大叫:“阿耶,你干什么拧我?!”
圣上:“……”
德妃若无其事地叫他:“阮仁燧,去把你们昨天刚学的那首诗给我抄十遍!”
她垂眸瞧着儿子,威慑力十足地问他:“没问题吧?”
“……”阮仁燧两只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愤愤地瞪着他阿耶,说:“没问题!”
圣上:“……”
德妃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叫他:“自己把你那堆破烂儿收拾起来!”
说完,转身走了。
圣上试图缓和一下跟老太岁之间的关系,悄悄解释了一句:“岁岁,可不是我拧的你……”
“敢做不敢当?”
阮仁燧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话,阴沉着一张小脸,愤愤道:“阿耶,你要是这样,就别认我做你的儿子了,我没有你这样的阿耶!”
圣上:“……”
圣上听得有点怀疑人生:“……老太岁,你这对吗?你是我儿子,不是我是你儿子吧?”
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我爹呢!
“够了,阿耶,你老纠结这点小事,有意思吗?”
“再说,发生这一切,难道是我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