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开蒙的时候背了六句,我刚刚也背了六句,再往下就背不动了,是不是该找找孩子之外别的原因呢?”
他皱着小眉头,神情严肃,主动向上管理:“阿娘啊,你平时不要只知道吃吃喝喝,穿漂亮衣服,戴好看的首饰,你心里边得有点紧迫感,要知道上进啊!”
德妃:“……”
阮仁燧恨铁不成钢:“你进宫几年了,上一次位分晋升,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还记得起来吗?”
德妃:“……”
阮仁燧又说:“皇后的位置上坐着朱娘娘,可朱娘娘下边、你上边,不是还有个贵妃之位吗?你倒是用点心啊!”
德妃:“……”
阮仁燧指着面前摊开的课本,语气加重:“这些都是小节,不顶什么的!”
又苦口婆心道:“有时间要多去阿耶那儿表现一下,时不时地去侍奉一下太后娘娘,多跑跑关系,别只知道在宫里摆弄花草插瓶,那管什么用啊!”
德妃:“……”
德妃挨了几发连击,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阮仁燧!”
她原地怒了:“你在教我做事?!”
阮仁燧心平气和地看着她,“嗨呀”一声:“我知道你要急,但是你先别急——好好想想,我说的是不是也有道理?”
他还振振有词呢:“凤凰才能生下凤凰来啊,你自己进宫几年,位分还跟贤妃娘娘一样,这会儿让我去超越大姐姐,这不合理啊——你都没办到的事儿,怎么能指望我办到?”
德妃:“……”
德妃面红耳赤,恼羞成怒:“你懂什么?!我跟贤妃——我跟贤妃那是一回事吗?!”
她结结巴巴地跟孩子解释:“贤妃是承恩公府的女儿,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啊!我跟她位分齐平,难道还不算赢吗?!”
又说:“贵德淑贤,论这个序次,我还在她前边呢!”
阮仁燧就把小脸一板,露出失望的神色来:“阿娘,英雄不问出处,咱们不跟别人比出身,只跟她们比成就!”
他语重心长地道:“说句不好听的,贤妃娘娘进宫几年了,位分就没动过,平时也不怎么往太后娘娘面前去,可见是个不知道上进的,不争气!阿娘你能跟她学吗?你不能!”
又说:“阿娘,你得跟好的比,你看人家朱皇后,比你小好几岁呢,人家都是皇后了,你看在眼里,心里边一点都不急?我都替你急了!”
德妃:“……”
最后,阮仁燧小手一挥:“就这么着吧,等你哪天做了贵妃,超越了贤妃娘娘,再来督促我超越大姐姐也不迟!”
德妃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一下,攥紧拳头,盯着他,流露出想打人的神情来。
阮仁燧:“……”
阮仁燧见状,赶忙叹一口气,给自己找补了一句:“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阿娘。”
他还语重心长地说呢:“俗话讲忠言逆耳利于行,我要不是你的亲儿子,要不是真的关心你,会跟你说这些?我怎么不去跟贤妃娘娘这么说?”
“实话好说不好听,我也是为了你好!”
德妃被他教训了这么一长篇,目瞪口呆,继而脸色铁青:“你个混账东西,难道我不是为了你好?就为了不想背书,居然还编排起我来了!”
他不领情,德妃还不想教了呢,抓起摊开的那本书随手丢掉,又撵着他出去,没好气道:“玩儿去吧!你不是想玩吗?那就出去玩个够!”
阮仁燧麻利地应了声“好”,一溜烟跑出去了。
德妃气个半死,趴在窗户上骂他:“有种你就别回来了,去找个有出息、懂上进的娘养你!”
阮仁燧充耳不闻,跑得更快了。
他在前边,乳母张氏跟在后边,走出披香殿一段距离,她瞧着小殿下脸上的神色还算轻松,这才小声说:“娘娘督促殿下读书,是为了殿下好,她是殿下的生母,不会害你的。”
阮仁燧说:“张妈妈,我知道。”
只是他不想给德妃不该有的希望。
他知道自己不是天才,甚至于也不从属于聪明人序列。
倚仗着自己快三十岁的头脑,顶多也就是背书快一点(因为从前背过),写字上手快一些(因为从前练过),但是他没有属于天才的悟性和灵光。
一个人一直拉胯,某天忽然间灵光一下,会让人觉得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