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层层累积下去,最后引起轰动的是一个阮仁燧和大公主都觉熟悉的名字。
“广德侯府毛七公子打赏满绿翡翠镯子一对儿——”
一时满堂喝彩。
“毛七公子大气!”
“这可真是大手笔啊!”
戏台之上,石海春的目光似乎也随之望了过去。
毛七郎叫她这么瞧着,再耳听着四下里的吹捧声,几乎要把自己姓什么都给忘了,脚也跟踩在云上似的,整个人只觉得晕晕乎乎。
他不由得离开包厢,向下走了几步,预备着去迎前来相谢的石海春……
阮仁燧叫人把包厢的帘子打起来,朝那捧托盘的侍从招一招手。
后者能做这个活计,自然是眼明心亮,当下快步上前,殷勤地将托盘往前一送——
阮仁燧朝小时女官伸手。
后者短暂一怔,继而会意过来,从袖中取了那份韩王妃的名帖出来,双手递了过去。
阮仁燧单手接住,随手将其放在了托盘里。
他淡淡道:“喊,赏银万两。”
一万两!
剧院的侍从脸色巨震,倒是没敢问什么。
告罪一声,打开这小郎君搁在托盘上的名帖一瞧,又抬眼去观望跟随着他的小时女官的脸色。
后者肯定地朝他点一点头。
侍从当下行个礼,一抖袖子,声如洪钟:“二号包厢贵客,赏银万两——”
话音落地,原先还热闹得好像菜市场的戏园,竟生生地安静了数息!
毛七郎的脸色从红转白,也只用了这个时间。
他不可置信自己被人夺了头彩。
更不敢相信的是:“什么人,居然一开口就赏一万两?!”
毛七郎禁不住同自己跟前的戏园侍从道:“他是带了银票来吗?一万两,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又说:“要是有人空喊高价出来,岂不是在打满园人的脸?!”
他跟前的侍从又不曾亲眼得见,哪里能作保?
当下只是赔笑:“七郎稍坐,我这就去瞧瞧!”
戏园的管事很快就出现在了二号包厢里,毕恭毕敬道:“小公子,好教您知道,我们这儿可不兴空口喊话的……”
阮仁燧支着头,和颜悦色地应了声:“我知道,马上就给你兑付。”
又问小时女官:“抢我的那两个小贼在哪儿?”
小时女官说:“已经被扣住了,现正在押。”
阮仁燧又问:“跟他们一伙儿的那两个差役,还是最开始的那个中人呢?”
小时女官说:“也被押在一起。”
阮仁燧便点点头,吩咐说:“把他们送到广德侯府去,支三万两银子来,给我压惊。”
戏园管事听他如此云淡风轻,心下骇然,隐约意识到了这小小孩童的身份,当下不由得将头低得更低一些。
又忍不住想:三万两……
小时女官问出了他的心声:“您不是只喊了一万两吗,怎么倒管广德侯府要三万两?”
阮仁燧理直气壮道:“喊了一万两的赏钱,再从广德侯府要一万两,那不是白白被抢了?”
时隔多日,他终于挺胸抬头,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回熟手牌:“我可是皇长子!”
第149章 阮仁燧跟大公主气呼呼……
底下毛七郎还在闹。
他不相信,有人居然肯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一掷千金!
那可是整整一万两啊!
神都城里,都能买一座大宅了!
然而没过多久,戏园的侍从就匆忙过来了。
他目光隐含同情地瞧了毛七郎一眼,而后十分确定地复述了一遍:“二号包厢贵客,赏银万两,金口玉言,千真万确!”
这声音落到地上,真如同一瓢冷水泼进了热油锅,偌大的戏园,霎时间就炸开了锅!
“一万两……”
“真给一万两啊?”
有人兴致勃勃地议论:“也不知道是哪家豪富,真是一掷千金!”
还有人幸灾乐祸:“毛七这回怕是栽了,舍进去一对儿满绿手镯,到最后就听了个响儿!”
毛七郎僵立在原地,只觉得思绪都是麻木的,头重脚轻,魂儿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居然真的有人豪掷千金?
是谁?!
他额头的血管宛如细小的蚯蚓一般,在皮肤底下耸动着。
几瞬之后,毛七郎一把拉住过来唱声的那戏园侍从,颤声问了出来:“二号包厢里坐着的,究竟是谁?!”
侍从倒真是知道是谁。
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绝对不会告诉毛七郎的。
只是看毛七郎脸红脖子粗,一副备受打击,即将疯癫的模样,为求脱身,便略微透露了一点:“等七郎回府之后,怕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