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短暂地在朱皇后脸上掠过,思忖之情一闪即逝,再转向德妃时候,笑容就像是蜻蜓点水似的,倏然一现。
紧接着,竟很少见地跟德妃说了句家常:“我听说你弟弟进了羽林卫,在里头吃苦耐劳,很稳得住,这是你这个姐姐的荣耀,也是夏侯家的喜事。”
德妃没想到弟弟竟然入了太后娘娘的眼,实在吃了一惊!
回过神来,大喜过望,结结巴巴地说了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是,是太后娘娘教得好……”
太后娘娘听得莞尔,倒是没再说别的。
有了朱皇后和德妃珠玉在前,其余人送的贺礼,即便再如何稀奇珍贵,也都显得不过如此了。
再之后神都城里的显贵们依次登场,贺礼流水一样地送过来,太后娘娘至多也就是笑一笑,点点头,如先前褒赞朱皇后和德妃一样的事情,再没有发生过了。
唯一引起波澜的,大概就是承恩公府的献礼——自制报纸一份。
有理有据,图文并茂。
太后娘娘即便对此事早有耳闻,也微觉讶异,知道事情原委之后,倒是叫人赏赐了承恩公世子和刘五娘。
阮仁燧摸着自己的荷包,也觉心满意足。
承恩公还是很懂事的,具体表现在,当阮仁燧这个监工第十二次让他修改内容的时候,他偷偷地塞给了阮仁燧一个信封。
合不合格,阮仁燧一摸厚度就知道了!
验收通过!
德妃在外边建设学堂的事情,给了他很大的灵感。
他虽然找不到小庄,但也可以设法改变小庄们的生活状态嘛!
天下流离失所的孤儿,每少一个,都是一件幸事!
小时女官还记得之前跟阿好许诺的事情,悄悄地领着她去看年轻的越国公夫妇。
大公主跟成安县主不知怎么凑到了一起,正在跟朱氏夫人和坐在她身边的朱正柳说话。
如今的定国公府世孙、未来的朱少国公现在虽还不到十岁,但也已经显露出惊人的昳丽。
那深邃的眼窝和挺秀的鼻梁,乃至于那双秋水般的眼睛和浓密得如同一把小扇子似的睫毛,都告诉所有人,他成年之后一定是一个举世无双的美男子。
只是此时此刻,相较于尚且年幼的朱正柳,还是正在议婚年龄的邢国公世子更加引人注目些。
阮仁燧记得,他成年之后,神都城里公认的两位第一美人——第一美人有两位,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其中一位,就是邢国公世子的独生女儿。
想到此处,他忽的反应过来:倒是没怎么听说过邢国公世子娶的妻室出身哪一家……
中山侯夫人还很遗憾地跟弟妹说呢:“可惜咱们家没有适龄的女孩儿,邢国公世子的人才容貌都很出挑,是个良配。”
她弟妹小声说:“听说前不久在宁国公府里,还有人瞧见邢国公夫人私底下跟东平侯夫人说话呢!”
中山侯夫人会意过来:“东平侯府的大姑娘,年纪也差不多了,郎才女貌,倒是合宜……”
她弟妹没再说话。
中山侯夫人还纳闷儿呢:怎么不继续说了?
一扭头,就看弟妹悄悄地朝她努了努嘴儿。
中山侯夫人一眼瞧过去,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蹙。
不远处,承恩公世子正同东平侯夫人躬身行礼。
……
东平侯夫人有点不耐烦,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毕竟承恩公世子这么客气不是?
尤其今天身在千秋宫,又是太后娘娘的寿辰之日,要是跟她母家子侄闹出点什么来,到底也不好看。
便也就含糊着跟承恩公世子说了几句话。
承恩公世子表现得也很客气,礼貌地问候过她之后,才将目光转向她的女儿:“大娘子一向可好?”
苗大娘子跟在母亲身边,目不斜视,说:“好。”
承恩公世子察觉到了她的冷淡,微觉窘迫,只是很快便振作起来,重又笑道:“我近来在家闭门读书,感悟颇多,只是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不知道方不方便私下请教大娘子一二?”
苗大娘子说:“不方便。”
承恩公世子:“……”
承恩公世子叫她噎得一顿,脸上一阵泛红,踯躅再三,终于没再说什么,同东平侯夫人行个礼,与她辞别:“夫人且坐,我这就走了……”
东平侯夫人礼貌性地笑了笑:“世子慢走。”
承恩公世子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他才走出去没多远,就听见身后苗大娘子跟母亲说:“阿娘,你跟这种人这么客气干什么?”
承恩公世子险些原地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