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是去跟她老人家说说话,二来也是去偷师。
他问王娘娘:“您吃过的包子里头,什么馅儿最鲜美?”
他还举了个例子:“之前我在外祖母那儿吃的五丁包,就很好吃!”
王娘娘是真的懂吃,听后就笑了:“天下文无第一,吃喝又怎么说得上出‘最’字?”
她娓娓道:“春天的荠菜,头刀的韭菜,顶花黄瓜谢花藕,都是最鲜美不过的了,这些吃的都是时节。”
“你方才说的五丁包,则是五种可口美味之物的杂融,若是如此……”
王娘娘思忖了一会儿,说:“我倒真是吃过一回十分合口味的馅料,岁岁,你吃过冬节茧没有?”
阮仁燧茫然道:“什么箭?”
王娘娘就把那三个字分别说给他听:“是冬天的冬,节日的节,蚕茧的茧。”
“闽南那边儿,每到冬至,都会包冬节茧,从前陈娘娘做过一回,我有幸尝过。”
她说:“这东西有点像饺子,但又不完全一样,是糯米皮儿。陈娘娘做的那回,里边包的是猪肉丁、香菇丁、鲜虾米、墨鱼干和芹菜丁,再加上一点蒜苗碎。”
“蒸出来之后咬一口,猪肉的油水和鱼虾芹菜等配菜的汁水一起在嘴巴里爆开,鲜美异常!”
阮仁燧听着都有点想流口水!
他还给王娘娘画了个饼:“王娘娘,等我学会怎么做了,也出来做给你吃!”
王娘娘笑着应了声:“好啊。”
还跟他伸出了小指:“那咱们一言为定?”
阮仁燧伸出自己的小手来,跟她拉了拉钩:“一言为定!”
现下在尚食局,他就预备照着王娘娘的说法调馅儿。
宫里边别的没有,吃食材料一定不会少。
他还太小了,拎不动菜刀——德妃也不敢让他拎,这活儿就得叫掌膳女官来代劳了。
肥瘦相间相间的五花肉切成丁,鲜香菇和芹菜切成丁,再有虾米和墨鱼干,蒜苗碎……
阮仁燧心想:这算是六丁包?
又想:小时女官说,外边那种好吃的包子之所以格外鲜美,是因为加了瑶柱,或者馅料里添了瑶柱煮出来的高汤。
王娘娘喜欢吃的冬节茧里边也有鲜虾丁和墨鱼干,也就是说,适当地加一些河鲜海鲜,能进一步丰富馅料的口感?
掌膳女官帮他把馅料调制好,下锅炒熟,不需要搁进包子里,所有人都闻到馅料出锅之后的鲜香味儿了。
阮仁燧也没想着一蹴而就,大大方方地叫人把包子馅儿往桌上一摆,招呼大公主:“大姐姐,先来吃点再说!”
大公主吸了吸鼻子,果断地放弃了自己那块好像是有点死了的面团:“好!”
等圣上过去的时候,就看德贤二妃并两个孩子一人端着一只小碗,小口或者大口地在品尝馅料咸淡……
德妃给其余三个人做了个“嘘”的动作,又叫人给圣上也盛了一碗:“你来尝尝。”
圣上倒也没有多想,接过来尝了一口,点点头,面露赞许:“掌膳女官调的?十分地有水准!”
德妃洋洋得意地哼了一声,像只骄傲的小羊一样,扬起了头。
她说:“这可不是掌膳女官调的,是我们岁岁调的!”
圣上吃了一惊:“真的假的?”
又低头去看儿子。
阮仁燧洋洋得意地哼了一声,也像只骄傲的小羊一样,把下巴抬得高高的。
贤妃还说呢:“不只是调馅儿,仁燧和面上手得也快,实在是很厉害!”
德妃扬眉吐气!
阮仁燧也是扬眉吐气!
直到圣上趁着其余人没注意,很怜悯地问他:“上辈子过得很惨吧?”
他实在是很怀疑:“难道是亡国了,前朝皇子沦落街头,靠卖包子为生?”
阮仁燧:“……”
阮仁燧面无表情地说:“阿耶,就算你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你自己吗?”
他说:“你看起来难道像是亡国之君?”
圣上诡异地被说服了:“那倒也是!”
阮仁燧:“……”
可恶!
感觉更生气了是怎么回事?!
……
两个孩子蒸腾了半下午,好歹搞出了一点成果。
大公主与其说是做出了面条,还不如说是做出了一锅浆糊。
阮仁燧……
阮仁燧的面倒是和得很成功,馅儿也调制得很成功,但是他不会包包子!
他上辈子就是个卖饼的,懂个屁的包包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