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孟家门前,又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进去。
正是用午饭的时候,万一叫聪如撞见了……
孟太太出门去买了份白肉——她自己倒是也能煮,只是自制的调料不如人家买白肉的调得好吃,到最后也就放弃,老老实实地去买了。
有些钱还是让人家赚吧!
才回来,就见有个妇人在自家门外盘桓。
她以为是有人迷了路,当下主动上前:“这位妹妹,你是要上哪儿去?”
张娘子心下一颤,回过身去,短暂犹豫之后,掀起了自己帷帽上的轻纱。
……
孟太太拉着张娘子进门:“外头晒,进来说话。”
张娘子起初不肯:“姐姐,别叫聪如见到我,我不是为了跟他相认才来的……”
孟太太就说:“别担心,家里边现在就我们夫妻俩在。”
又叫她:“我腾不出手来,你帮着把门推开。”
张娘子从令而行。
就听孟太太打开了话匣子:“慧如去东都开会了,得过两天才能回来,崇如人在外地,敏如提早说了,今中午跟同事一起吃饭……”
说完又笑了:“哦,你不知道敏如,家里边几个孩子,就数她最小,是个姑娘。”
张娘子这才知道,孟家夫妇与自己分别之后,又添了一个孩子。
她由衷地道了声“恭喜”,又踯躅着,想问孟太太唯一没提到的那个孩子。
孟太太明了她的心思,只是想起这事儿来,就忍不住想乐:“聪如不久之前回来了,火速收拾了几件衣服,说要到城外道观里去住几天……”
张娘子听得不明所以:“聪如不是在匠作都水监做官吗,怎么有时间去道观小住?”
孟太太讶然道:“你怎么知道?”
她迅速会意过来:“你肯定见过邹处道了!”
孟太太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那个王八蛋,果然没憋好屁!”
……
屈大夫作为朝廷风纪委,亲自跑了一趟政事堂,来问邹处道的举荐人裴东亭的话。
裴东亭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干什么了?
话说我最近挺兢兢业业的啊……
其余几位宰相也是神情莫名。
只有事先与屈大夫通了风声的首相唐红稳若泰山,岿然不动。
屈大夫从来不搞那些虚的,见人齐了,就把侍从的郎官们全部遣了出去,关上门,只留下最顶尖的要臣们私下说话。
他没有任何修饰,开门见山地问:“裴相公,请你坦白地回答我,你是否曾经与自己的男性同僚发生过不正当关系,并且进行了相关的利益输送?”
“……”裴东亭脑子里嗡地一声。
好熟悉的文字,组成了好陌生的一句话啊。
其余宰相们战术后仰:“……”
我靠,有瓜!
还是男同风流瓜!!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丁玄度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神情紧迫地看看屈大夫,再看看裴东亭!
几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紧盯着裴东亭。
裴东亭:“……”
这跟做梦梦见自己下身真空去上班,惊醒之后发现真的在真空上班有什么区别?
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屈大夫,您是朝堂上的前辈,是御史大夫,可即便如此,对一位宰相发起如此无礼的问话,也是需要证据的吧?”
屈大夫说:“我就是因为拿到了证据,才来问你的,裴相公。”
裴东亭:“……”
其余几位相公发生了一点小小的骚动,还伴随有挪动座椅的声音响起。
裴东亭:“……”
裴东亭很茫然。
尤其是他察觉到,丁玄度看他的眼神格外地意味深长!
裴东亭:“……”
裴东亭只能说:“我不是,我没有!”
他再三重申:“我既没有跟自己的男性同僚发生过……也没有跟其进行过利益输送!”
屈大夫忽的道:“先前,裴相公为什么要举荐邹处道继任吏部侍郎?”
先前众人旁听此事,还只是在赶热闹,在听到“吏部侍郎”四个字之后,神色立时就变了。
因为这是实打实的利益!
原以为这位置已经叫邹处道吞下去了,哪知道他居然反刍了?
众人都来了精神!
屈大夫问裴东亭:“裴相公,你是否知道,邹处道进入吏部之后的短暂时日内,至少对两名男性同僚进行了明确的情感倾向和肢体动作的骚扰?”
裴东亭:“……”
裴东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邹处道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