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要是淮安侯夫人因为今天这事儿回去发疯报复董二娘子,把人给整出来什么事儿,那安国公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好的一个小娘子来我们家走了一趟,头就磕破了,没几天伤势还恶化了……
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安国公府是什么凶险之地呢!
淮安侯本来在朝中的境遇就很不如意,因为应承了承恩公的婚约,更是没少领受形形色色的鄙薄目光。
好容易出门吃个席,又遇上这种事……
前脚回去,后脚他就一耳光把淮安侯夫人扇到地上去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又捎带着给了董三娘子一巴掌:“看看你惹出来的是非!”
淮安侯夫人又是气怒,又是委屈,捂着脸,痛哭出声:“明明是那个小贱人陷害三娘,你居然反过来责骂我们两个!”
事情的经过,女儿都已经同她说了,可恨居然没有人相信!
董三娘子赤红着眼眶,状若疯癫,指天发誓:“我没有——是她蓄意陷害我的!”
淮安侯见这母女俩说得言之凿凿,心里边也不免有些疑惑,试探着找了董二娘子来问:“今天这事儿……”
董二娘子苍白着脸孔,怯怯地看一眼嫡妹,指天发誓:“今日之事,如若是我蓄意构陷三妹,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她母亲李姨娘平日里吃斋念佛,她也耳濡目染,很是崇信这一套。
淮安侯听她发了这么毒的誓,再对照着平日里那母女俩的言行举止,哪里还有不信的?
尤其想到她居然真的跟夏侯家的小娘子交上了朋友——要不然皇长子也不会专程使人来替她说话啊?
淮安侯便柔和了语气:“你这孩子也真是,我就是问问,说这种话没得折损了你的福气。”
又叫她去歇着:“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仔细留了病根。”
董二娘子不易察觉地斜了嫡妹一眼,递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而后叫侍女搀扶着,慢慢地往自己院子里去了。
侍女不知道她的打算,还在为她打抱不平:“就算是您立身持重,也别说那种话啊,万一真叫神仙听见了可怎么办?”
神仙?
董二娘子心下哂笑:哪里有神仙?
要真是有神仙的话,为什么不降一道雷直接把承恩公劈死?
要是真有神仙,从前夫人和董三娘子欺负她们母女俩的时候,怎么没有神仙来帮她们?
自己弱了,狗都能来踢你一脚。
可要是自己心气硬一些,能立得起来,那自己就是神仙!
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想想也真是好笑呢。
父亲这个淮安侯先吃孤女绝户,又卖女求荣,没少做丧尽天良的事情,他怕报应吗?
他都不怕,我凭什么要怕!
……
阮仁燧身在宫中,年纪又小,不通过德妃,很难知晓淮安侯府那边的后续。
他察觉到董二娘子是蓄意要激怒董三娘子,只是他实在不明白,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他不太放心。
这日宫里边举办了一场家宴,算是降福节之前的小聚,因天气渐渐热了,还有奶油冰酪吃!
贤妃正赶上月事来了,便没吃这东西,嘴上推辞几句,搁在边上了。
田美人因有身孕,也没有吃。
朱皇后和德妃倒是吃了几口。
大公主一脸幸福地捧着自己那碗奶油冰酪,很大孝女地说:“阿娘,你吃不了的那碗,我来替你吃!”
惹得贤妃失笑,而后还是把她给拒绝了:“不成,吃一碗就得了,吃多了当心肚子疼。”
大公主颇觉遗憾,再想起之前去安国公府那回,还觉得很有意思:“我们好几个人一起玩儿,真好!”
又不无遗憾地道:“宫里边就只有我跟岁岁两个小孩儿……”
田美人手扶在肚子上,看着活泼可爱的大公主,禁不住微笑起来:“快了,用不了多久,会再有个孩子跟公主一起玩儿的。”
又问她:“公主想要个弟弟,还是想要个妹妹?”
大公主端着那碗冰酪,神情渴盼,特别向往地说:“我不想要弟弟和妹妹,我想要个小姐姐!”
所有人都听得笑了。
田美人失笑着,很遗憾地跟她说:“就只有这个,我是真的满足不了您啦!”
德妃还跟贤妃说起安国公府的那场戏来:“真是有意思,韩王妃别出心裁,总能玩出新花样!”
贤妃也说呢:“古派的戏曲咱们见得多了,美则美矣,听久了也腻歪,戏词的腔调拖得又长。这回见识了新式的戏剧,还真是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