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扎在谁身上,谁知道疼。
淮安侯夫人当场就把这事儿给否了。
承恩公火冒三丈:“当初上赶着说费氏有眼无珠的是你,现在不愿意把女儿嫁过来的也是你,敢情你当初说我的是非,就是拿我做筏子说笑?!”
他彻底缠上去了。
一不做,二不休,打算走宫里边的门路,成就这门婚事。
承恩公有理有据——是你们自己说我是良配的,可不是我逼着你们说的!
说了又不认,耍老子呢?!
淮安侯夫人给打了个猝不及防,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家知。
费氏夫人能摆脱承恩公,是借了皇长子和韩王的东风,是可遇不可求的良机,她的女儿要是嫁了过去,哪有可能脱身?!
淮安侯夫人慌了神儿。
她这个成年人尚且如此,更别说她的女儿董三娘子这个年轻人了。
虎口当前,董三娘子怕得整晚睡不着觉。
思来想去,又跟母亲商量:“我齿序排第三,上边二娘还没有出嫁呢,他只说是要娶咱们家的女儿,又没说一定得是我……”
淮安侯夫人听得眼前一亮,觉得这事儿可行。
承恩公声名狼藉是真的,但哪个小娘子一旦嫁过去,马上就能得到公府夫人的诰命,这也是真的啊!
自己亲生的女儿舍不得,那就叫别人的女儿去嘛,反正都是董家的女儿,嫁过去了,也得管她这个嫡母叫母亲!
只是有点犹豫:“二娘不是已经订亲了吗?”
董三娘子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咬牙切齿地说:“又不是已经嫁过去了,订了也能退的!”
淮安侯夫人心想:也是。
就使人往承恩公府送了个信儿,试探承恩公的意思,哪知道迎头就被撅回来了。
承恩公火冒三丈:“老子我是太后娘娘嫡亲的弟弟,当今天子嫡亲的舅舅,正经的公爵,怎么就没落到只能匹配你们家的庶女了?”
承恩公斩钉截铁:“就要嫡出的那个,没得商量!”
淮安侯夫人当场坐蜡。
承恩公则果断地打发了女儿进宫,来找贤妃说说这事儿。
他要续弦!
来帮你老子说说话!
贤妃:“……”
德妃跟阮仁燧在旁边听完,都觉得贤妃也怪不容易的。
摊上这么个爹……
刘小娘子怯怯地站在一边,小声问了句:“姐姐,怎么办呀?”
她实在很害怕,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姐姐,你说话呀,带不回去个消息,他会打我的……”
贤妃进退两难。
不帮这个忙吧,妹妹不好做。
可要真是帮这个忙……
淮安侯夫人不修口德,那是她的过错。
可也不能因为她不修口德,就理所应当地推她的女儿进火坑啊!
阮仁燧在旁边听完整件事,心情当真是十分复杂。
因为对他来说,这也是一个全新的展开。
他不知道此后故事究竟会如何发展。
倒是眼下……
阮仁燧瞧着惴惴不安的刘小娘子,再看看脸色发白的贤妃,倒是给出了一个主意:“不然刘小娘子就在宫里边住下吧,免得还得回去看承恩公那副嘴脸……”
大公主十分赞成。
她知道弟弟的小姨母在宫里边做女官,不免有一种孩子气的攀比心态在,当下就说:“小姨母,你也可以留在宫里边做女官呀!”
阮仁燧用力点头,正准备附和一句,就觉肩头一痛——德妃伸手在他肩膀上拧了一下。
阮仁燧痛得呲牙,委屈又愤怒地看了过去。
德妃压低声音,言简意赅地说:“小孩儿家家,少管闲事。”
这是承恩公同淮安侯府的官司,跟他们母子俩没有关系。
尤其因为先前清明宫宴和赵国公府寿宴的事情,披香殿和夏侯家同这两家都结了仇,就更没必要掺和了。
众人原本是欢欢喜喜地出来小聚,没成想最后却因为承恩公府的烂事儿给搅和黄了。
德妃叫人注意着九华殿那边的动静,要是有个什么风声,就赶紧来禀告。
如是到了晚上,易女官来说:“贤妃娘娘使人去回禀了皇后娘娘,打算让妹妹在九华殿小住几日。”
阮仁燧就想:看起来,贤娘娘也打算先拖一下再说。
哪知道到了第二日傍晚,易女官神色凝重地来回话:“刘小娘子出宫去了。”
阮仁燧与德妃都吃了一惊:“什么?”
德妃实在纳闷儿:“才住了一天呢,怎么就走了?”
“因为刘小娘子没必要继续在这儿躲避了。”
易女官顿了顿,才低声说:“就在今天,淮安侯正式应允了承恩公府的求亲,将嫡女董三娘子许配给承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