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洋洋得意道:“我简直就是华佗在世啊!”
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搂着儿子,委屈又愤恨地低着头,什么都没敢说。
德妃从远处过来,叫儿子:“岁岁,没磕着吧?”
阮仁燧拎着铲子,哒哒哒跑过去:“阿娘!”
他转个圈儿,叫她好好看看自己:“我没事儿!”
德妃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一扭头,就见世子夫人领着自己儿子站了起来,脸上带一点难以掩饰的恨色,似有似无地看着自己母子俩。
德妃就觉得她这副神情有点熟悉,好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再一想……
哦哦哦,想起来了!
我跟人摆脸色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俗话说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是以此时此刻,德妃心里边就很不痛快,而世子夫人又不是什么需要她来容忍的角色,是以德妃当场就问出来了。
她一抬下巴,满面怫然:“你这么看着我们干什么,不服气是吗?”
世子夫人心里委屈,又不得不低头,当下垂下头去,应了句:“不敢。”
德妃白了她一眼,嗤道:“不敢就给我忍着,你算老几,也敢摆脸色给我看!”
世子夫人在府里边横行霸道惯了,哪受过这种气?
鼻子一酸,眼泪不由得滚了出来。
只可惜,德妃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情都没有,领着孩子,趾高气扬地走了。
回宫的路上,她还跟嘉贞娘子嘀咕呢:“小孩子一起打打闹闹的,这不是很正常?怎么这么玩不起,真是小家子气!呵呵!”
嘉贞娘子:“……”
嘉贞娘子心想:这要是那个小孩儿把皇长子推倒,然后给打了,估计娘娘你得把他的头拧下来……
再一想,世子夫人那种人,还有她那个明显被宠坏了的小儿子,还就得德妃跟皇长子这娘俩才能治!
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啊。
阮仁燧还有点好奇:“那是哪家的世子夫人?”
满神都城公府加侯府二十多家呢,世子夫人也有二十多位,阮仁燧记忆里她们的样貌都是小三十年之后的样子,现下陡然见了,还真有点认不出来。
嘉贞娘子倒是真的知道:“是德庆侯府周家的世子夫人。”
哦,原来是他们家啊。
阮仁燧忽然间想起来了:“之前亡母被阿耶加恩,赐予国夫人诰命的那位周相公……”
嘉贞娘子没想到他知道这事儿,倒是小小的吃了一惊。
很快又跟他说:“周相公出身德庆侯府分支,说起来,他们本是一家。”
阮仁燧了然地点了点头,思绪再一转,忽的又觉不对。
如若说今天在费家见到的是德庆侯府的世子夫人,那如此说来,那个被刁孩儿追着打的小娘子,岂不就是……
他迟疑着问了出来:“与世子夫人同行的那位小娘子,是她的长女吗?”
“怎么会?”
嘉贞娘子轻叹口气:“就是因为不是亲生的女儿,所以才会眼瞧着儿子欺凌她呢——那位娘子是世子的庶女。”
阮仁燧明白过来。
我说呢,记忆里德庆侯府世子夫人的长女,不该是那么一副逆来顺受的做派啊……
……
从费家回到宫里,德妃也好,阮仁燧和大公主也好,生活都重新回到了原先的轨迹上。
德妃那本书已经写完了前两章,虽然未必是最终定稿,但嘉贞娘子看过之后,也说算是有模有样了。
德妃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拿着从头到尾看一遍,都觉得有些惊奇。
这么规整美妙的文字,这么详实有据的记述,真是我写出来的东西吗?
她使人给夏侯夫人送信——她没进宫前写的东西都还在娘家好好地收着呢——下次进宫的时候带进来,她想两厢对比一下。
这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夏侯夫人就照办了。
德妃打开自己在国子学念书时留下的笔记本,随手翻开一页,就见上边用学校时期稍显稚嫩的笔迹写了一行字。
海棠花落了,我心里盛满了少年璀璨的忧伤。
德妃:“……”
啊啊啊啊啊!!!!
德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再翻开下一页。
面如观音,心如魔王,这就是我,夏侯申申……
德妃:“……”
德妃如遭雷击,支起身子来,大声摇人:“赶紧拿个火盆过来!!!”
德妃产生了自我怀疑。
这狗屎似的东西,真是我写的?!
又跟夏侯夫人说:“家里边留下的那些,统统给我烧掉!”
还再三叮嘱:“可不能偷看啊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