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净拧了下眉,感觉时间变得漫长。
热,好热。
整个人难受到想要晕过去,身体像要炸开来一样。
她现在口渴至极,心口处有难以平息的燥热。
……不能呆在这里了。
陈树净想。
趁自己现在尚且还有意识,她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脚步有点踉跄,但陈树净刻意稳住身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脚步平稳走向了门口。
只是,她步伐还是匆忙了些。
不远处,余森杭越过人群看过来,发现她要走,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跟面前的人说:“我去下卫生间,失陪。”
众人都忙于自己的交际,无人察觉到不对劲。
出了房间后,陈树净拿着手机走在路上,头低着,在通讯录里迷迷糊糊地翻找。
想起出门前姜辞舟对她说的话,她想让姜辞舟来接她回去。
但不知为何,刚想这样做的时候,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
鬼使神差一样……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陈树净看着手机屏幕,脸上有点茫然,动作迟钝地想要挂断,结果下一秒,电话通了。
“喂?”
清冷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她突然不吭声了。
陈树净这时已经走到了洗手间。
站在洗手台前,女孩掬了一小捧凉水泼在自己脸上,水珠从脸上滑落,燥热却还是没有褪去,她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口干舌燥,急促地喘了下后,她小声又委屈地朝手机道:“裴念……”
电话那头不说话了。
她有点焦躁,舔了舔唇哽咽:“我现在好难受……”
陈树净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了。
不对劲。
裴念听着她的声音,眉头微皱。
“你在哪?”
“……”
“陈树净,说话。”
他声音冰冰凉凉,又问了一遍,“你现在在哪?”
陈树净回想了一下,杨思蔓在来之前跟她说的地址,她脑袋这时还是混沌的,不确定地开口:“……好像是叫,澜阁?”
裴念忽地一怔,转头问夏子邢:“这地方叫什么?”
“啊?”
裴念有些不耐,又问了一次:“我说,这会所叫什么名字。”
“……澜阁啊。”
夏子邢已经喝得头晕脑胀了,醉醺醺地朝他笑:“这你都不记得?”
裴念一言不发,起身往外走。
他对电话那头说:“在原地别动,我去接你。”
陈树净乖乖地嗯了一声。
“裴念,我在七楼的卫生间。”
“好。”他顿了顿,“别挂断。”
“哦。”
她的手机开了公放,一直没有挂断,保持畅通。
女孩有点累了,虽然没在说话,却一直在小声喘气,裴念听着电话那头她的呼吸声,脸色越来越沉,脚步越来越快。
直到他听到电话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男人装模作样地关怀,叫她名字:“树净,你还好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
他不怀好意的声音,隔着电话也听得出来:“是喝醉了吗?刚才那杯酒,早知道不该让你喝的……”
“……”
恶心的,令人作呕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一瞬间,裴念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听到余森杭的声音,陈树净即使是大脑不清醒的情况下,依旧下意识哆嗦了下。
“走开……”
他的到来让她有种恐慌与不安。
陈树净背对着他,没回头,手无力地撑着洗手台,冰凉的台面让她稍微好受一些,但她的身体越来越热,不正常的温度让她心跳过速。
“树净,需要帮忙吗?”
男人笑着走过来,仿佛看不到她眼中的抗拒,和后退几步的动作。
他暗示性十足地说:“我在楼上有房间。”
陈树净忍着厌恶,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不用……”
余森杭看她这副抗拒的样子,脸上露出冷笑,正欲上前,下一秒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心道不妙,正准备回头,却被人从后狠狠踹了一脚,踢翻在地。
余森杭没防备,一下狼狈摔在了地上,大怒着抬头准备发作:“你做什……”
当看到裴念那阴冷至极,仿佛要砍死他的眼神时,男人一下子被镇住了。
他没说完的话噎在了喉咙里,惊疑不定,一时间竟有股寒意直冲头顶,然后就听到女孩小声的啜泣声。
“裴念……”她这样叫那个人。
就像是看到救世主来了,漂亮的泪珠开始一颗颗往下落。
陈树净难受地哭,抱怨他:“你怎么才来。”
裴念走过来蹲下,用手指替她擦眼泪,一下一下,动作都不敢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