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说中了,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
“你有种别花我的钱!”
“那你滚啊!”叶佟不服输地骂道。
后来爸爸真的抛下这个家走了。
叶佟一开始也气急败坏过,在家里大发脾气,诅咒发誓说一定要他好看,但后来日子长了,她没了人约束,也觉出了滋味来,干脆日日泡在麻将馆,再也没有打电话回家过。
早在那个时候,她的期待就该结束了。
陈树净有些失神地想。
*
“其实……”
寂静的屋内,少年突然开口:“二十万,我可以借给她的。”
陈树净按了下太阳穴,疲惫地摇了摇头。
“不是二十万的问题。”
她吸了吸鼻子,低着头,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只是裴念,你没有义务这样做。”
叶佟总是这样滥赌,先前已经是卖房子,现在又去欠债,还去借高利贷,如果总是有人无条件给她收拾烂摊子,很难讲会不会有这么一天,她会闯出什么弥天大祸。
“陈树净,我说了会管你。”
没有谁天生有义务替另一个人做什么,但裴念只是不想陈树净把他当别人。
“……这不是一回事。”
陈树净也是有廉耻心的。
她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裴念因为她母亲的私欲而买单,何况她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人情冷暖,陈树净把这些分得很清。
“裴念,别总对人这么好,很傻。”
少年冷淡的眼皮掀了掀,下意识想反驳,想说别人的死活他才懒得管,但对上陈树净那双干净的眸,他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换了话题。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快要高考了,她压力其实也很大。
陈树净抿了抿唇,犹豫了许久,还是做出决定:“报警吧。”
叶佟现在遇到的局面,她一个学生根本没办法解决,而且就算还钱了,“高利贷”三个字对普通家庭来说,就代表着源源不断的麻烦,后患无穷,根本没有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无论如何,还是先报警吧。
裴念也能理解她的考量,正好明天是周末,他想了想说:“那我明天陪你去。”
“……好。”
陈树净随口问:“现在几点了?”
少年看了眼墙上的钟,答:“快十一点了。”
“那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做套卷子就睡。”
现在已经是五月份,陈树净每天做题做得昏天黑地,困得眼皮都睁不开,累到没时间睡觉,饶是这样也没见她停过,她一向是个自律的人。
“……今天还要做卷子吗?”
“嗯,手感很重要。”
陈树净其实也很困了,但她还是想多做点题,说着打了个哈欠,准备去浴室洗漱了,少年沉默下来,认命地起身,去厨房给她洗水果。
想到她刚才喉咙有点哑,又炖了点冰糖雪梨。
等他端着吃食回到房间,打开门的时候,声音下意识放轻下来。
陈树净趴在书桌上,安安静静的,已经睡着了。
手边还凌乱地放着张做了一半的试卷和笔。
看来是困到倒头就睡。
少年把冰糖雪梨的碗放在桌上,弯腰看了看她,睡得很熟,头发还有些湿哒哒的,沾了点水汽。
“陈树净。”
他轻轻叫了她一声,想让她回床上去睡,但又不敢抱她,怕他一伸手,女孩就惊醒了。
少年垂下眸,“陈树净。”
“……陈树净。”
小声叫了她两声,女孩都没应答,安静看了她许久,确认她是真的睡着了,少年那张漂亮到有些张扬的脸庞走神了两秒,眼尾微微低垂,声音懒而怠,弯腰偷偷在她耳边叫了声:“老婆。”
女孩睡得很熟,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
第二天一早,他们一起去警局报了警。
做完笔录出来,裴念问她:“去吃点什么?”
陈树净早上一醒来,匆匆洗漱完之后就拉着他来警局,也没来得及吃早饭。
裴念怕她饿,打算在附近找个早点摊。
陈树净想了想说:“我记得前面不远有家馄饨店,要不我们去那儿吃吧。”
“行。”
到了馄饨店,才发现这家其貌不扬的小店,早上的食客还不少。
大多都是附近的居民,都是爷爷奶奶辈的,毕竟能在周末大清早起床的年轻人,到底是少数。
陈树净和裴念走进店里时,店内已经生意好到连空着的桌子都不剩了,三三两两的人凑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天,烟火味十足。
他们刚走过来,老板看见来了客人,连忙吆喝:“两位吃早饭啊,介意拼桌吗?咱家没位置了。”
“……”
裴念没怎么跟人拼过桌,他有些轻微洁癖,闻言蹙了下眉,想到是陈树净说要吃馄饨的,没第一时间拒绝,而是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