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为和孟渝的学问都不差,八个名额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所以抢两个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让孟渝为我让步?
刚才说了那么多,包括郡守您刚刚的问题都是您的猜测而已,您的猜测,也紧紧只是猜测。”
张然这话本就不客气了,尤其是最后,个人情绪非常明显。
不过蒙毅也不恼,只反问了一句,“你真的认为,只要你们两个足够优秀就都能争取到这个机会吗?”
蒙毅这话说的云淡风轻的,但就是这不走心的话揭开了学宫隐秘的规则。
其实一开始蒙毅也有想过把这种潜规则说出来会不会不太好,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慌乱。
但是嬴政当时嘲笑了蒙毅一句,“潜规则之所以是潜规则就是不能放在台面上讲,这种风气难道值得提倡?放任下去各种派系斗争不利于国本啊。”
想到这里,蒙毅眼神往偏殿的位置瞥了一下,说道,“虽然明面上有八个名额,但是其中六个都被几个王侯贵族、地方豪强瓜分了。
剩下两个才是给其他人的。
但这其他人里面还要分一个出去给女子,所以真正给到你们商户平民的名额只有一个。
也就是说,你和孟渝两个人都要竞争同一个名额。”
如果再仔细看看被选上的人的名单,其中唯一的女子也是贵族的一员。
所以,说到底贵族和商户平民的机会还是七一开的。
很现实的一点就是,在这些贵族眼里,阶级认可永远超过性别认可。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嬴子瑜推行女官比推行平民为官容易一些的道理。
如今大秦的女官不多,但也有,而平民为官的几乎为零,就是因为政治资源在他们内部流通怎么样都不是特别亏。
至少在现在的大秦是如此,因为大秦不是乱世,势力并没有洗牌重组。
“因为你知道,在只有一个名额的情况下,你的竞争压力会很大,如此,为了更大的胜利的可能性,你只有让你口中的至交好友为你让步。
所以他生病了,生的是那样的及时,那样的凑巧。”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当时你的父亲找到了他,用这些年的恩情,半是请求半是要挟的,最终才说服了他。
我倒是好奇,在这件事上,你是真不知情呢,还是在装作不知情实为默许呢?”
之前蒙毅的攻击对象还只是张然他自己,现在却已经到了他父亲身上了,所以他很气愤,他不允许有人这样污蔑自己的父亲。
“看来你还是不信,不如你问问你的好友,他的话你总该相信了吧。”
有了蒙毅的提醒,张然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当事人,立马转身期待的看着孟渝。
“孟渝你告诉我,郡守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我父亲他……”
张然起初还满怀期待的,但是孟渝一直沉默打碎了张然最后的期待,张然有些难以置信,还很害怕,“孟渝,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说句话,你这样我害怕。”
张然的请求换来的还是孟渝为难的神情。
孟渝不忍心张然期待落空,又看了一眼蒙毅,也不敢在蒙毅面前说谎,最后只能沉默。
蒙毅见状在旁边补充了一句杀人诛心的话,“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
张然不听任何人的话,他要孟渝亲口说,“现在只有你说的话我才相信。”
孟渝纠结了好久,最后下定了决心,“张然,你放心,你父亲没有逼迫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听到这话,张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而蒙毅也不满意这个回答。
“什么自愿的,你真的甘心把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拱手让人?
还是说你认为现在的场合并不算正式,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郡守,所以现在你说谎没关系?
亦或者你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朋友,可惜,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却并非如此。”
孟渝开了口之后,其他的话也就没有那么难说了,“郡守,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张伯父真的没有逼迫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蒙毅紧接着问了一句,“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君上,你也不改你的说辞吗?”
孟渝依旧是点头,“不改,这的确就是学生的心里话。”
孟渝和蒙毅的对话,张然没有听进去,他满脑子都是自家父亲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他的胜出是靠着好友的牺牲换来的。
张然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渝知道张然的心性,虽然看起来桀骜不驯,但是却最为赤诚,他做的一切怕是触及到了张然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