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的有点无情,但就是这么个道理,孟古青也非常赞成陈留王的看法。可惜,萧太后似乎是曾经压抑的太久,一朝得至高位,反而听不得丁点反驳,又或者她对这位养子的感情实在很深,并不愿意这个孩子籍籍无名,说什么也要帮他恢复身份,这位皇子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而亡,幸好宫里还有几个老人可以证明他的身份,萧太后也似乎一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一应的证据都很齐全。
而她越是表现的对明月好,反过来对萧朔却可说残忍了,孟古青看在眼里都觉得生气,好在还有陈留王这个支持者在,毕竟是萧朔的亲哥哥,他自己如今的一切荣宠也都是弟弟给的,几乎是萧朔最坚定的拥护者。幸好哥哥拎得清,不然身边一个靠谱的亲人都没有,那也太倒霉了,孟古青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她眼里一直是杀神一般的那个存在,竟然也有令人心疼怜爱的一面。
在她看来,爹不疼娘不爱,可不就是小可怜吗?而某个变态也似乎很享受她的这种疼爱,在她跟陈留王为萧太后的态度恼火时,一言不发。
这一日,陈留王又拖着病体进宫来了,孟古青看他形容消瘦,面色苍白,真怕他撑不住倒下,但是陈留王义不容辞,觉得自己该劝太后,很不愿意静候事态发展。孟古
青本打算跟陈留王妃说一说,请陈留王保重身体,还是王妃一席话提醒她。
陈留王自小身体不好,不管是父王母后,还是前朝,从未有人对他有过要求、指望,太后被王皇后欺压时,他自身难保,弟弟回来争夺皇位,他也无一兵一卒援助,登基之后还给他封王,但凡有志之士,总不能心安理得,他也想为亲人做点事情。孟古青恍然,对陈留王来说,被需要也是一种情感需求吧,既然这样,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只是叫陈留王进出宫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在宫门口就下轿步行,他的辇车可以直达宣和殿门口,这一来,陈留王进宫更勤快了,这一日在宣和殿招待过他,这位温文尔雅的皇兄几次看向孟古青欲言又止,直到最后离开,到底也没说什么。
孟古青站起来,看着陈留王扶着侍从的手缓步下了台阶,坐上辇车而去,对萧朔道:“皇兄刚刚是不是想说什么?”
“好像是。”他黑沉沉的眸子闪烁着微亮的光,语气淡淡的。
听他这样,孟古青一度以为是因为萧太后所以心情不好,拉住他的手握了握,笑道:“别不开心了,马上天凉了,你喜不喜欢狩猎?听说你父皇有一座别院,专门用来狩猎的,咱们去看看?”
萧朔直言不讳,“他是有个用来狩猎的别院,不过猎的都是‘美’,你要看吗?”
“啊,那我不要。我不看了,你也不准看。”她是隐约听说宇文泰喜欢收集美人,又顾忌王皇后姐妹,所以会另外找地方安置看上的美人,没想到连打猎的名头都用上了,真是在玩乐上花尽心思啊。
要是萧朔也有什么喜欢玩的东西就好了,毕竟喜欢玩,才有讨好的余地跟方向,像萧朔这样对很多事情都不感兴趣的人,其实最难讨好了。而且她发现,他也不是对很多事情不感兴趣,实在是学习能力太惊人了,一般的小玩意拿在他手里,三五下就搞清楚了其中的原理,神秘性一旦被破解,就不吸引人了,什么东西能让他长久感兴趣呢?
孟古青思考着这个问题,不过是希望萧朔不要将太多注意力放在萧太后跟养子的身上,徒增伤心,所以连陈留王的反应也忘了,但是萧朔没有忘,陈留王一走,孟古青去张罗晚饭,一名探听消息的暗卫就进来禀告事情了。
满天的晚霞铺满皇宫,宣和殿偏殿的窗扉洞开,夜风微暖,孟古青从后面回来,就见坐在桌边的人,垂眸凝神,细思的模样绝美而诱人,她好像越看他越顺眼了,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轻抚他的眉心,“想什么呢?”
“今晚吃什么?天气转凉了,晚上不用回去清凉殿了吧。”
他是一副避而不谈的态度,孟古青就更在意了,因为他们彼此承诺绝不隐瞒对方任何事情,所以每一次遇到他不想谈的事,不想骗她的时候就顾左右言其他,她不准他逃避,“快说,到底什么事情。”
萧朔无奈握住她的手,嘴角的脸很冷,“昭阳殿,明早有点事,你听见别怕。”
能让她怕的事情,只能是人命,孟古青一惊,“你母后和那个明月怎么啦?”昭阳殿就是太后的寝宫。
“现在还没怎么样。”
意思是明早才会出事,还会是人命,特定时间下出人命,就不能跟意外挂钩了,而且看样子,还是她眼前这位杀神安排的,她不能不紧张,“到底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皇兄也说会好好劝太后,怎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