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都分开了,连名字都不肯叫。”他压低声音,是那种危险的口吻,眼看就要化主动为被动,孟古青气呼呼道:“你也知道我是嫁到京城的,我父亲亲自送嫁,价值千金的嫁妆,举国皆知,现在呢?”他有求过婚吗?有下过聘吗?有双方家族的支持吗?没有,什么都没有,就这样也好意思来抢人,还耍狠斗强威胁她,什么人嘛。
被她质问,他也有话说,“那我现在送你去高昌,跟你父亲求亲,你就会嫁我?我要听实话。”孟古青一噎,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真的很怀疑他不只是说说而已,她实在怕了他的心血来潮,半晌才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并不是所有求亲都会被接受?接两姓之好,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的。”
可在他的人生准则里,想要的东西都是可以抢的,不够狠、不够强,抢不到武器,抢不到食物,抢不到更好的武功秘籍,那就活该被饿死、被杀死、被像烂泥一样践踏进尘埃里,他喜欢她、想要她,凭本事抢到自己身边的,可从来没有放手一说,“你就是想骗我送你回高昌,然后就丢下我是不是?”
什么丢下他,说得好像她始乱终弃似的,孟古青很不服,“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你上一次不是说,敢骗你,把我烧成灰也要带走吗?”她现在算是明白他当时的意思了,原来那么早他就准备‘抢’了,这人不但是个强盗,还是个深谋远虑的强盗,她差了不止一着,输的实在不冤枉。
他随口说的话,她居然记了这么久,心情一下便鼓气一般轻快起来,萧朔低头亲亲,要求道:“那些哄你的话不用记,记点好的。”
她可没看出来他是哄她的,第一次见面就把她拖进水里,她会一直记着的!他知道她想跑,她也知道他知道她的想法,被提防是一回事,她也不管,他每次带她去岸上她都格外留意。这天吃过晚饭,她等着停船上岸,但一个断后的手下突然追上来跟萧朔禀告了几句什么,萧朔站在船头,长身玉立,扭头看见她立在仓船门口,笑了笑过来道:“今天不上岸了,等到了家我再陪你玩。”
她又没有话语权,无可无不可,虽然有点疑惑他怎么改变主意,但没多在意,直到这晚停泊在岸边休息,睡到一半,听到外面似乎有打斗声,吓的一下坐起来,睡在她身边的人立刻将她揽住,仿佛无事发生,低声安抚,“没事,继续睡。”
孟古青欲言又止,想问,但是外面的声响确实很快平息。这一晚之后,她都感觉有几波人追了上来,等到他们又到了一个通向四面八方的大码头,再换一次船就可以直达扶兰。这一晚的来人明显更多了,孟古青忧心忡忡,萧朔还是一派轻松,仿佛他们真是探亲的新婚小夫妻,扶着她的脸在她嘴上啄了一口,冷笑道:“我低估了他,来的挺快,要见见你前夫吗?”
第046章 明珠儿,过来
沿着运河南下的无数船只里,其中有一艘小型船格外肃穆,光是船舱外围着的侍卫就可以看出船主人来头很大,可一般的贵人出行谁不是奴仆成群、声势浩大,这艘船却仿佛赶路似的,一路扬帆。
而在这艘船里,确实有一个无比尊贵的人,那人正昏迷,昏迷中的赵东临,陷在一片无边的噩梦里,浑身仿佛被人压着,眼睛怎么也睁不开,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他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火海前,海中的大船熊熊燃烧,皇后就在那艘船里,却仿佛跟他一样被困住了,怎么也走不出来,他眼睁睁看着她随着燃烧的船只被水火无情吞噬,心中大恸,猛然惊醒,“皇后!”
盯着明黄的帐顶缓了一会儿清醒过来,赵东临撑着坐起来,可很快因为手臂传来的剧痛又跌了回去,外面听到动静进来一人,奔到床前单膝跪下,“皇上,太医说了,您这次伤上加伤,毕竟好好静养,否则以后手臂上会有妨碍的。”
说起这个,谭瑛也是一阵后怕,那一日实在不该停在运城外歇息,还不如连夜赶路回京,也不至于突发那么多状况,又是火灾又是刺客,连静妃娘娘都……赵东临却仿佛没听见他的劝诫,自己坐了起来穿衣服,开门见山道:“查的怎么样了?皇后的行踪确定了吗?”
“查到了,放花船的好像是两拨人,有人找了一批运城的地痞许与重金叫他们在那个时候靠近咱们的船队炸烟花,抓回来的那两个地痞也说不清雇佣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其中有一个人透露找他们的人似乎有西北口音……”西北口音,要找的范围可大了,而谭瑛最怀疑的那个人,也是火灾后他下意识以为葬身在火海里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