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魔怔了般,时而大声高呼,时而低头喃语。
“明明后来又发现自己怀了孩子了还不去找她的夫君,还要当女王,自己好容易生下的第二个孩子本来就是个病秧子,她还硬要自己孩子留个后嗣,得知自己大儿子还活着又屁颠颠要去接她,肯定是她,人都死了还想着跟我斗!”
杜杜知晓,大祭司这是在说死去没多久的女王陛下。
“大祭司,还是擦一擦吧,不能再挠了。”
“擦什么擦!”大祭司一把将杜杜给推到了地上,杜杜不察,一脑袋磕在了地板上,饶是如此她还是将膏药递到了大祭司面前。
大祭司见状,眼神闪过抹不忍,将膏药拿了过来,然后一挥手让人都下去了,杜杜也垂着头退下了。
到得殿外杜杜用手帕擦了擦自己方才磕在地上的额头,出血了,还好伤口不深,只是到时候只怕会留些疤痕。
说不在意是假的,可她既然已经跟了大祭司了,也没想过成亲之事,只是……
她摇了摇头,笑自己想太多,什么琴瑟和鸣什么白头到老,哪有这种事情?大祭司说了,天下男子就如那乌鸦,都是一般黑,不定哪天就负了自己。
她禁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谁叹的,只是在这地儿外露自己的情绪委实令她心惊,她忙拾掇好自己的心情,也不敢多做逗留,就打算回自己屋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满身狼狈,没成想她甫一拐过一个回廊就瞧见了多赛将军正往这边来。
她心头一惊,忙垂下头回身打算避开他,没成想他已经兴冲冲地冲上来了。
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担忧,头垂得更低了,多赛将军见状却是不明所以。
“杜杜,你这是做什么啊?怎么了?今儿头垂得这么低做什么?让我瞧瞧你好不好?”多赛自己说着又笑了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就……两日没见到你了,还……还挺想你的……”
杜杜心头一动,想要抬眼看一看说这话的多赛是什么样的模样,只是甫一抬头就想起了自己额头上的伤,连忙又将头埋了下去,还往后又退了两步。
“多赛将军,杜杜只是个女侍罢了,自是不敢抬头看您的,也请您不要同杜杜玩笑。”
“杜杜,我是真心的。”多赛听得杜杜说的话是一丝一毫也不敢怠慢,慌忙解释道,“你知道的,我一心一意,满满的,都是你。没有玩笑,也不会玩笑于你。”
“不信,你摸摸,我这颗心……”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拉杜杜的手,想要让他摸摸自己的心口,却是被杜杜甩开了,只是他还来不及失落就瞧见了杜杜额上的伤口,他的脸色霎时变了。
“杜杜,你怎么了?谁伤的你?你同我说,我决计不会轻饶了他!”
“多赛将军,神殿威严,你却在这里同我的女侍说这些个话,也不怕神女怪罪。”
大祭司没甚语调的话自他们身后响起,杜杜心头一凛,不知为何竟是吓得一哆嗦,忙跪了下来,就要解释:“大祭司误会了,多赛将军大抵只是……”
“大祭司没有误会,多赛也无意冒犯,多赛确是心悦杜杜,想娶她为妻。”多赛抢过杜杜的话头,又将手斜放在自己胸前,躬身行了一礼,“还望大祭司成全属下的这点心思,要是属下能娶到杜杜,属下这辈子也了无遗憾了。”
大祭司面无表情地看着躬身在自己面前的多赛,而后大笑道:“多赛将军痴情于我们杜杜,我自也是高兴的。”
她说着又有些为难的模样:“只是杜杜自幼在我身畔长大,说来我还很是不舍,况我觉着她资质很好,该是一生侍奉神女的料子,与红尘无关,不过……”
她话锋一转:“这事儿还得看我们杜杜是怎么想的啊?毕竟这关系到杜杜终身,我相信多赛将军也不会强人所难吧?”
多赛将军听得这话则是迟疑着先看了杜杜一眼,这才回道:“大祭司放心,我多赛决不会强人所难,定会尊重杜杜的想法。”
大祭司笑得愈发温和:“杜杜,你说呢?”
大祭司此言一出,杜杜只觉自己额头上方才被磕伤的那块地方又隐隐作痛了起来。她能感觉到多赛放在她身上的那道炽热的视线,可是她不敢回看,只能紧紧抓着自己的裙摆,咽了咽口水,艰难道:“杜杜自小便发誓要一辈子侍奉大祭司,一辈子侍奉神女,是……不会嫁人的。”
说出来了,她到底还是说出来了,可不知为何心揪成了一团,背后也被冷汗濡湿了一片。
“杜杜,我……”
多赛没能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却是被大祭司截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