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这里有封信。”门房双手将信呈递到了祁陌面前,“是一小孩儿送来的,说是里面有夫人下落,给了小的之后就跑了。”
祁陌听得这话,急急将信封拆开来,将里面的信纸拿了出来,里面只有短短一句话——要想见到尊夫人,那便独自到城郊的里仁坡来。
祁陌将信纸递给一边儿一直跟着自己的护卫,那护卫一看,脸色大变。
“国公爷,万万不可,万一是陷阱呢?”
“是陷阱也得去!你将府中看好了,还有这夏荷,先关起来吧。”
“是。”
祁陌交代好一切便带上剑,上了马,扬长而去。
其实,他何尝不知这许是莫忘给自己设的陷阱呢?对,他已笃定这一切都是莫忘做的,但他必须赴约。
戚若生死未卜,不定就在莫忘手里,他是一点险都不敢冒的,何况他迟早是要跟莫忘做个了断的,莫忘送上来的由头总比自己到时候为了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自己费心思去寻的由头好。
虽然,他并不喜这个由头,甚而为着这个由头想要将莫忘千刀万剐了的心都有。
祁陌骑着马狂奔,过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城郊外的里仁坡,而莫忘早在那里等着他了。
他下了马,冷声问道:“阿若呢?若是你敢伤了她,我定叫你百倍千倍地奉还回来!”
听得这话莫忘嘴角笑意愈发真切:“国公爷这护妻的名头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祁陌冷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般狼心狗肺,机关算尽?”
莫忘面上还是一片淡然,眼中却是带上了丝惆怅:“我只是想报仇。”
“报仇就可以通敌卖国?报仇就可以出卖他人?报仇就要不择手段?”祁陌双眼涨得通红,“凭什么你要报仇要让别人来付出代价?”
当时战场混乱,有人泄露了他们的战术,不是全部,但也足以给敌人钻空子了,让他们军队死伤更多,而就是这时候竟又让他们逮住了机会对祁陌下黑手,偏生被老镇国公给挡下了。
莫忘放在两侧的手颤了颤:“你说得对,我罪虐深重,罪无可恕。”
“你到底想要搞什么鬼?直说吧。”祁陌不耐再与莫忘多说什么,单刀直入道,“不论你想要什么,都要我见到我媳妇儿再说。”
“尊夫人应该要出城了。”莫忘难得地叹了口气,“我确实不该拆散你们,但她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我承认,是我自私了,让她承担不该她承担之事。”
祁陌这边厢剑拔弩张,而戚若那边厢却是起了疑。
“为什么他还没来?”
戚若皱着眉问一边儿的莫四。
莫四不知该如何开口,思及莫忘对他的叮嘱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浓重。
当时主子是怎么对他说的呢?他说,知晓他对夫人不一样,希望他能拿命护着她,永不背叛,他也是发过誓的。
但……
他从怀里将那封信拿了出来。
“这是主子让小的出发后再走出段路再给你的,但是……小的觉着还是让您早些看看才是好的。”
她心下一凛,将信急急拿过来拆了。
吾女阿若:
原谅父亲的自私。父亲本是想要见你最后一面的,可是辗转反侧,还是觉着不见了吧,不相见了吧。
如今父亲心愿已了,该偿还的债就都偿还了吧。
父亲去不了父亲出生的地方看一看了,可是你必须去,你祖母身子愈发不好,恐压不住野心勃勃的大祭司了,也怕她真的听了大祭司之言,率军攻打大乾,只有你去了大漠才能阻止战祸的发生。
此去,困难重重,为夫不该留下这担子给你,可是为夫……要随你母亲而去了,也得给大乾一个交代,给不小心沦为为夫棋盘上棋子的人一个交代。
对不起。
莫四趁机将一长木匣子递给了戚若。
“这是主子留给您的,说是留着给您做个纪念。”
这匣子戚若再熟悉不过。
她接过匣子,急急打开,却见里面多出了一副画像,她心有所感,颤着手将那画像打开了,跃然纸上的是她弹琴的模样。
一家三口,终是齐了。
戚若泣不成声,后猛地醒过神来:“他在哪里?在哪里?”
莫四不忍,猜测道:“主子是让我们去京郊外绕道而行,那边儿……”
莫大冷声制止道:“莫四,主子的事儿岂容我们置喙!”
莫四看了眼莫大,眼中有着别样的倔强,接着道:“那边儿有个里仁坡,小的想,主子是想在那边目送您吧。但小的也不清楚。”
戚若抹了把眼泪:“莫大,你说,是与不是?”
莫大不言。
戚若语气愈发严厉:“既然他让你们保护我,那以后自是我的属下了,怎么?我还支使不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