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妙愉沉眸,听出了些不对劲的地方,侧身双手抓住他的胳膊,玩笑的意味尽散,担忧道:“你究竟是什么打算,难道真的要束手就擒?”
他再厉害,又怎么敌得过千军万马,她一直以为他一定有什么能平安脱险的后着,可是危险已迫在眉睫,却什么都没发生。
景珩眸色渐深,俯身靠近她,鼻尖相对,“不是说了吗,还有你啊。”
许妙愉愣了愣神,一丝红晕爬上脸颊,又旋即消失。
她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惊讶的神情出现在如玉的脸庞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景珩抬头看向在天空盘旋的飞鸟,夜色掩盖了它羽毛原本的颜色,只剩一团漆黑,鸟喙又长又尖,像一柄锋利的镰刀。
“方才遇到的那些人,来势汹汹,可是招式之间却未下死手,显然不是杀手,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一开始我想,会不会是长安那边派了人来接你,但若是长安来的人,没有理由对我留手。”景珩缓缓低下头,仔细瞧着她漂亮的眼睛,眼珠闪躲,似有些慌乱,他低低一笑,“那还会是谁?直到我看到这只鸟,才察觉到,原来幕后主使一直就在身边。”
说是鸟,其实那是一只皂雕,暂时看不清它的羽翼,但那独特的叫声景珩不会听错。
这是一种来自西边沙漠的皂雕,内陆罕见,常见于西戎的的各个部落之间传递信息。
自从七年前许熠将西戎赶回沙漠之后,西戎内部也因那场战争动荡不已,最后以汉人为谋臣的大荔部占据上风,恢复了与中原的通商。
只是这时,大夏朝廷已经无力约束各州郡,贸易往来始终只是局限在小范围之内,其中有一支神秘商队,最受西戎王族信任,赚得盆满钵满。
据说,商队背后的东家正是姓许。
商队活动于西边,与宣州相隔甚远,没有人怀疑到许家头上。
西边如今都是王宝风的地盘,景珩也曾派人前去打探,未查出什么异常来,唯有一点,就是商队也喜欢用这种皂雕来相互联络。
“怎么不能只是巧合呢?”许妙愉撇撇嘴,知道瞒是瞒不下去了,狡辩的话语也苍白无力。
“它跟了我们一路,要说巧合,也太巧了一些。”景珩拈起一枚石子,拿在手上轻抛,忽而又举了起来,对着皂雕的方向,“不如,我将它打下来,这样就能知道是不是巧合了。”
许妙愉脸色一变,连忙握住他的手制止他,培养这样一只有灵性的皂雕不易,她见识过他的准头,要是真打下来了那还得了。
可是该怎么解释才好呢?
她心思急转,有了计较,幽幽说道:“好吧,我承认就是了。”
她拉着景珩走到空地上,从腰间摸出一个形似埙的木质乐器来,心疼地摸了摸上面裂开的纹路,放在嘴边轻吹。
奇异的乐声倾泻而出,缓缓流淌在寂静的田野上。
不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林中响起,一群身着平民衣裳的人从树林中钻了出来,脚步踌躇,面露难色。
许妙愉放下乐器,长发垂直腰间,脸上的粉黛早已被溪水洗净,清泠泠的一张俏脸,仿若月下仙子,她神情淡然,吐气如兰,用命令的语气说道:“过来。”
第55章 合作
为首的两人一男一女, 皆三十左右年纪,女人长相温婉而眉眼凌厉,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女子长相, 男人一身汉人装扮,眼窝更深,鼻梁更高,却是明显的西戎人样貌。
他们过来, 齐唤许妙愉东家,对景珩既有警惕又有疑惑。
“他就是我在信中提到的景将军。”许妙愉轻咳一声, 不自在地介绍道,话音刚落,毫不意外地看见两人脸色变了,疑惑转为更深的警惕,她连忙又说,“不必惊慌, 计划有变,他不是敌人。”
两人将信将疑, 目光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转了一圈, 暂且将警惕压下。
许妙愉又看向景珩,只见他也正看着自己,见状轻挑长眉, 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她,好似在等她的解释。
“这是俞梦,这是元玮, 是帮我与西戎做生意的得力助手。”景珩的目光让她感到了压力, 她硬着头皮介绍道,说到一半, 实在忍不下去,拉着他走到一边,小声说,“你不要误会了,先前我刚出宣州,就觉得这一路不会太平,于是写信将他们叫来,他们也是刚刚到鄂州,就是来保护我的,没有别的目的。”
明显的前后矛盾,景珩一个字也不信,只是现在不是戳穿她的好时机,便暂且搁置,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从面上看似乎真的相信了。
许妙愉略松了一口气,又道:“他们在西边做生意,的确网罗了一些奇人异事,但你也瞧见了,总共就这么点人,还被你伤了两个,不是我危言耸听,他们未必帮的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