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教学耐心且易懂,在这片田地的围观人群没有早上多,学了会,能听到的声音大部分被自然的言语占据。
这样的状态不知道维持了多久,一直乖乖趴在田埂上的大黑突然对着一个地方叫了两声。众人下意识都往大黑看去。
乡下养的狗大部分都是用来看家护院的,有不认识的人经过它认为的专属领地,狗子们一般都会对着来人龇牙发出怒音。女人扫了眼周围,发现只是有人骑车经过,就对狗子招了招手,让它别叫唤。
“不碍事,这狗子就是护家护主实在,你们不用管它。”
骑车的人经过,狗子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很快安静重新趴在了地方。看样子确实没什么事,大家又把各自的注意力放在了正在做的事情上。
然而接下来每隔一段时间,不管是不是有人经过,大黑都会突然站起来狂叫,龇牙咧嘴的。女人还以为是大黑饿了渴了,就让翟、景二人等等她,自己去了三轮车上给大黑拿了吃的和喝的,想以此安抚大黑。
贺云深坐着的位置斜对着大黑。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顺着大黑叫唤的地方看去。
女人的空田地两侧都种满了绿色的蔬菜,这些蔬菜长得不过人小腿高度,有什么躲藏在其中,应该能一眼被看出来。贺云深看了好一会,没发现异常,只好先按下怀疑。不过很快,她的这种怀疑就被重新提了起来。
似乎真的有人躲在田野中,朝着大黑丢石子。
这次大黑被激怒,对着某个方向长久地发出低沉且令人感到恐惧的声音。
女人察觉到不对劲,赶忙从田里上来,边往大黑那走,边朝它发怒的方向看。贺云深也起身走了过去。
“姐,那边不是你的田?”这已经不是大黑第一次对着固定的方向狂吠,刚才女人给大黑喂食的时候,她就盯着那边看,看来看去没发现什么,就作罢了。贺云深猜测可能碍于田地种着作物,贸然过去会造成破坏。现在看,应该还有另外的原因。
果然,女人点了点头。“那不是我家的,是我家隔壁老李家的。而且你看啊,他们的东西种的那么好,过去看肯定会踩到什么。那家人,难弄哦。”
“要不,让大黑到我们那去?”让大黑这么老叫唤不是办法,贺云深提议道。
大黑叫得凶,响声重,听久了确实恼人。女人没犹豫,招呼了声大黑,让它去贺云深边上蹲着。
“汪汪汪!”这次的大黑根本不听女人的指挥,前半身趴伏在地上,双眼死死盯着某个方位。它的情绪似乎完全被激起来,一旦发现目标,就会毫不客气地扑过去。
“你们在这等着。”这样的大黑太反常。大黑训练有素,以前帮着抓过小偷,真惹急了是会咬人的。这年头就算是在乡下,狗咬人也是会引出许多事端。
女人拽了拽长筒雨靴,急着就往大黑叫唤的地方走。为了不踩到种植物,女人走得不快,发出的动静倒是挺大。
没几秒,贺云深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那片田地中移动。
“你们俩快上来。”感觉情况不对,贺云深率先抓住了大黑脖子上的项圈,对着景故知和翟青槐喊道。
周围的保镖都动了起来,靠近空田向着翟、景两人伸手。
“是哪个!出来!”这时候女人看清人影,是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她伸手就想去抓那孩子。
两人之间隔着距离,小孩的速度比女人快太多,见她堵住了自己的路,将手中的石头狠狠砸向了大黑,还对着女人做了个鬼脸。
“你这愣小子!”耳边大黑的叫唤声越来越凶,女人急了。
那孩子她认识,是个憨货,脑子不太好使,被人撺掇两句什么都干。以前他就被人撺掇着拿石头丢大黑,被大黑追了二里地。现在又干这种事,绝对是受到什么人指使。女人脑中冒出来的第一人选,就是她丈夫。
好端端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别跑了,快出来!”女人对着那孩子大喊,一面转头去看大黑。
贺云深已经快拉不住大黑,大黑是纯种的中国猎犬,力气很大,被那孩子砸了八九个石头在身上,已经被激怒。现在女人的嗓门起来,那孩子还在田里乱窜,大黑早已把他当成了可攻击的敌人。
“你可千万要拉住啊!”女人站在田中间,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只能对着两头叫唤。
“有什么让它听话的口令啊!我拉不住了。”
贺云深的话音刚落,大黑猛地跳起身。贺云深为了拽住它,整个人往后倒了部分,这一下手上原本的承力消失,她重心失衡,本能地松开扣着大黑项圈的手指,踉跄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