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凰不防她竟然没像个孩子胡闹起来,怔了一时,直接封住了她的魂海。
“多谢前辈。”
魂海被封,言语行动曦凰不可得知。顾子铭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向凤栖。
凤栖正从记忆中搜找如何安全离开问天池的法子,余光瞥见熟悉的人,下意识转头去看她。“怎么不睡?”
“睡不着。”顾子铭的胆子就那么大,怕疼怕死,怕知道自己在这世间不过一株阜草。好像只有在凤栖身边时,她的胆子才会大那么一点点。于是她不敢浪费那点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勇气,目光直直落在那堆火烬上,问道。“师姐,我魂海中藏着一缕命魂,你知道她是谁吗?”
这个问题,凤栖早已在脑中自我编排过好几次,听到顾子铭亲口问出来,心中仍是一拧。她抿了抿嘴,不知道该不该将实情说出来,心中那杆两端分别放了束鸢和顾子铭的称再次摇晃起来,看样子是怎么都不会停下来。
顾子铭像是料到她不会轻易回答,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她是曦凰。我还知道你,我师娘,和这个曦凰都有干系。你们曾一起来过这里吧。师姐,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瞒我,但是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她的拳头捏得不能再紧,几乎没有的指甲都要陷入肉中。“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再次下山,为什么,要和我亲近?”
风随话起,吹得凤栖心中那杆称摆动得更加厉害。她看着顾子铭,眼中的忧虑更加。这样的目光在她身上之停留了片刻,凤栖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那阵风吹了个干净。
“对不起铭儿。”良久,她终于憋出这么五个字来。
这反倒让顾子铭堵在心中的那口气松了大半。她脑中竟然出现了一个有些对不上此时局面的念头——凤栖是真的在乎她的。
这念头并没有在她脑中一闪而过,而是扎下了根。那盘根错节之选勇气作为滋养,只是眨眼的功夫,便让顾子铭心情好起来。只要凤栖是真心待她,那她还有什么好怕。顾子铭甚至为曦凰存在于她魂海中这事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原因。
她想着,若是这一次下山她们中有人遭了公孙止的毒手,或是涟漪,或是唐雪柔,无论是谁,顾子铭都愿意让她们的魂魄待在自己的魂海中。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要魂魄不散,定能找个法子帮她们重塑肉身。自己的师娘和凤栖定然也是不愿曦凰就这么死了,所以才出此下策。毕竟她们也是同门师姐妹,感情必然深厚。
如此想着,顾子铭忽得觉得自己简直能算得上个绝世宝贝,那岂不是从此可以丢弃“废柴”之名?
何况曦凰死前应该是个大能。有这样的大能待在她魂海中还愿意屡次出手相助,甚至教她迹崖山剑法,是不是也能算她顾子铭的师娘?
既然如此,大家就是一家人!有道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顾子铭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好心堵的。
凤栖哪里知道这人脑中的千转百回,只瞧着她双眸突然间亮了起来,比那团火烬更明亮些,奇得脸上表情不能遮掩,直愣愣地看着她。
顾子铭并不将她那惊愕的目光当回事,嘴角扬起。“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师姐,我不在乎。”说着,她像是要表达诚意一般,往凤栖那挤了挤身子,语气中带着憨意。“真的师姐,我知道你在乎我,我师娘也在乎我,曦凰前辈还教我迹崖山剑法和心法,要不是她我救不了你们。你们都在乎我,那就足够了。就是有一件事,你能和我坦白吗?”
“什么?”
“到底是你和曦凰是一对,还是我师娘和她是一对?”
凤栖看着她,不由得好奇顾子铭那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你师娘。”
“我就说!”顾子铭莫名神气起来,脸上笑意盈盈。她坐直了身子,方才那点阴郁早已消散不见踪影,在那黑暗中竟然能充当个光源。如此说来,之前看到的幻象一半是假的,一半则是因为曦凰的记忆产生。幻象中凤栖和束鸢身影交叠,大约也是因此。
顾子铭双手叉腰,下巴高抬片刻转过头去看凤栖,神情煞是认真。“师姐,那这么说你下山就是为了保护我对不对?对了,曦凰和我师娘是一对的话,我是不是不该叫她前辈,那该叫什么?师母?”
凤栖被她这模样逗笑了。“你要是这么叫她啊,可不得把她乐死。”
“为什么?”
顾子铭嘴快,说完就瞧见凤栖眼神一顿,复杂的情绪即刻滚上来。再蠢的人看到这样的细节,也知道要闭嘴或是转移话题。
“不早了师姐我好困了,我能不能靠着你睡一会?”
撒娇似的,顾子铭眼巴巴地瞧着凤栖,怎么能让她不动容。凤栖点了点头,腿上突然有了重量。顾子铭了了一桩心事没皮没脸起来。她看过些画本子,虽然还不清楚自己对凤栖是否有了那些情爱之意,既然心中芥蒂消除,顾子铭寻思着该表现出亲密来,也好让凤栖开心开心,免得总被那些还没到来的烦心事堵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