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我们要不要跑?”顾子铭从刚才的稳重中抽离,在众人毫无防备中,再次变回了那个胆小的师妹。
凤栖想夸她的话哽在喉中到底是咽了下去。“都安全了还跑什么。”
她自然清楚这动静是那老怪精元损毁导致,眼下这洞穴和寻常的别无二致,算得上一处真正的避难所。“那作祟的妖孽已经死了,洞中要比外边来的安全,不如先休息调息。”
说话间,她的长剑飞驰而来,像极了一个活物,不偏不倚地插在凤栖身前三五寸之地。
顾子铭恍然间觉着那老怪没死透,还能制造出微弱的幻象,否则那把长剑怎么能看着像是个人儿,正对着凤栖撒娇邀功。
“大师姐说得对,我们休息会吧,我感觉自己的经脉从来没像这般反反复复断裂重塑。”周听澜丝毫不在乎形象,随性地将身子往洞穴壁上一道。
见状,顾子铭后知后觉地体会到什么叫身体要散架的酸痛,一下子歪到在地上。只是很快,她又被凤栖扶起,两人依偎在一起。
半晌,顾子铭忽得开口。“师姐。”
“怎么了?”
身陷温柔乡,谁人不贪恋。顾子铭抿了抿嘴。“我好累,能不能抱着我……睡一会?”
“顾师妹。”就在对面的周听澜不是聋了,忍不住提醒。
凤栖低笑。比起幻象中那个能让人依靠的顾子铭,她更喜欢这个真实的,会害怕但必要时刻也会义无反顾地挡在她身前,之后对着她喊累喊饿的小家伙。
她抬手将顾子铭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睡吧,好好睡一觉,师姐在,别怕。”
说完,凤栖竟然觉得自己比方才更加困乏,随手立起结界。
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她作为大师姐还是要理一理的。问天池中危机四伏,遇上几个妖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若是遇上那些修为高的妖修,谁知会怎样。还有唐雪柔和涟漪,到现在几人没能汇合,不知道她们是否安全。想到这些,凤栖刚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没想到却被顾子铭抬手捂住。
“先休息吧师姐。”
就在她俩不过半身子远的周听澜闻声扫了眼严令隼,见他不知何时挨近了自己些许,却背着身子,于是努了下嘴,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
也不知道是过了几时,顾子铭迷迷糊糊睁眼,先瞧了眼凤栖,见她依旧安稳睡着,放下心来。而后又去看周听澜,却发现守在她身边的严令隼对着她比了个安静的动作,随后指了指前方。
顾子铭不敢惊扰凤栖休息,小心翼翼地将对方放在自己腰间上的手拿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严令隼跟前。
严令隼被她这架势吓了一大跳,眼睛瞪了一时,见顾子铭皱眉才回过神来。“顾师妹你是还没修整好?”
“不碍事,咋了师兄。”
严令隼倒也不客套,领着她往前走了一段。他受损没有其余三人来的大,恢复得自然要快些。早两个时辰就醒了过来,了无生趣,严令隼便想先去前方探探路,到底帮上点。
这洞穴确实如凤栖所说,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他安稳地走出约莫三丈后,在黑暗中发现了一处亮光。
走进一瞧,严令隼了然亮光是由一面如同镜子的东西的反光。再好好看看,里边照出来的不是他的脸,而是整个墟泽霖中的景象。好奇心顿时丛生,严令隼一边留神洞内情况,一边看镜中景象变幻。
守了将近有一个时辰,严令隼终于从镜中瞧见了熟悉的人——凤栖。
奇怪的是,凤栖身边并不是顾子铭,而是束鸢!
严令隼只在那年迹崖山选拔徒子时见过束鸢一面,即便只是一面,束鸢也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下山后,他自然是听说了关于顾子铭和她那位神秘师娘的八卦,脑中那都快要模糊面容因此清晰。
然而就这样一个人,哪怕是和凤栖也应该差着辈分。何况据严令隼了解,就连那迹崖山的掌门都未必能让凤栖喊一声师长。镜中束鸢和她那般亲密,两人关系更是让严令隼奇怪。
他思绪流转,想起了先前凤栖让他以风制风。对这位大师姐的身份有了怀疑。
就在此时,镜中景象转变,严令隼又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思考再三,他决定不管是顾子铭还是周听澜先醒,都要把这个发现告诉她们。
顾子铭走近查看,镜中画面一闪而过涟漪的小脸被郁郁葱葱的草木代替。两人站在镜前等了一炷香功夫,涟漪的脸总算再现。她看上去情况不太好,脸上带着血迹,怀中没有了炎犽,正躲在一处树洞中瑟瑟发抖。洞外,各种嘈杂声接连而起,所幸动静算不上大。
“师妹你别急,小师妹的那个宠物如今已经有了攻击力,我之前看到她和唐师姐在一块,唐师姐应该在树洞外和什么人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