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立:“梅姐姐,这个羽毛球要怎么玩?”
贺梅闻言递给他一个木拍子,若无其事地给双立演示,两个人便开始了第一轮较量。双立不愧是被林靖带大的孩子,学习能力极强,仅仅捡了三次球,就彻底上了手。
只是他的力气终归不如常年站在灶台前颠锅的贺梅,很快就因为体力不支告饶投降。
双立喘着粗气,摇摇鹤毛毽子:“不玩了不玩了,双立休息一下后要玩这个!”
贺梅已经很久没有玩得这样痛快,意犹未尽的她看向一旁枯站着的林靖,心思全然写在脸上。
林靖:“……” 她已经把双立拖下水了,他……
贺梅凑上前来,狐疑:“双立很快就会了,林靖你不会不行吧?不打就是你怕输了后在双立面前没面子!”
她正得趣,运动的快乐扫去了情爱困扰带来的阴云,又天生是个直爽的性子,因此不过脑地就那么抬起林靖垂着的右臂,径直将手中的羽毛球塞进他手中。
皎洁的月光下,她的小手隔着羽毛球,和他修长的大手交叠在一起,说不出得和谐。夜风徐徐,梨花香氤氲在此方天地之间,暧昧无形之中肆意生长。
贺梅香汗微微,鬓发稍乱,不施脂粉的脸上浅染红晕,酒窝在如雪的香腮两侧若隐若现。她望向他的眼睛满是笑意,宛若纯真无邪的稚子,不掺杂半分欲念。
林靖心脏蓦然间漏跳了一拍,他呼吸微滞,垂下眼皮。
林靖:“贺梅姑娘起先不是说要请宾客们宴饮?靖去下贴。”
贺梅:“!!!一时玩得起劲儿,差点儿把这茬儿给忘记了。多亏你提醒我!”
她蹙起蛾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因着摸过在地上滚过的羽毛球嫌弃自己手脏,便习惯性用胳膊肘捅捅他,“大越朝的清明节放假几天?你说是清明节当天请好?还是前后更合适?”
林靖:“清明前二日为寒食节,前后各三日,凡假七日。”
贺梅:“!怎么假期这样长?我们那里,最多才给三天假呢。”
林靖:“……” 他实在不想随她做出玩弄自己爱子羽毛那样有辱斯文的事,不得已而为之,居然真的有用。
贺梅思前想后,纠结不已,好半天都没再说话。
林靖正要松一口气,就听见她期期艾艾地问,“你们这里上坟……是在哪一天啊?还有什么规矩吗?”
她再次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又问:“你那几天……有没有要烧纸的人?祭品需要我帮忙准备吗?”
身前人周身的清冷之气突然重了几分,她正纳罕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就听见林靖以素日里常用的语调淡淡答道:“寒食前一日为炊熟日,需备三日饭食。寒食禁火,上冢亦不设香火,纸钱挂于茔树。寒食第三日即为清明,可取新火。”
他刻意略过了贺梅提到的祭祀问题,单单就关于她用火做饭的部分详尽解释。
缥缈孤鸿自远方而过,留下清啼余声。流云自在随风飘动,为新月掩笼纱衣。
月下小童踢得毽子上下翻动,全身心皆已投入其中;他身前不远处的男女登对得宛如一对壁人,此刻却各怀心思。
黄文英曾经提到过大越朝关于社日和春分的趣事,贺梅很喜欢这些有文化底蕴的东西。
思及此,贺梅:“除了扫墓,你们大越的人一般还要做什么?”
林靖:“左不过是插柳,食青精饭、寒具等物,荡秋千、放风筝、出游踏青、观花赏景,赴蚕花会,以及庙宇祈愿之类的。”
唯恐她再问些他不想提及的内容,林靖:“贺梅姑娘可有想好何日宴请他们?靖这就回去写帖子。”
贺梅思忖片刻:“炊熟日那天他们多半不太方便,寒食日吃不了热食,清明当日及后两天又太晚不利于营业。你看炊熟日的前一天怎么样?他们休了一天假后,应该都会有空吧?”
林靖颔首欲走,才想起自己的手中还攥着她强行塞进来的羽毛球。
林靖:“……” 他摩挲两下丝滑的鹤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递给她。
贺梅打了个哈切,抬头看一眼天色,“时候不早了,明天再写吧。你到时候可别忘了提前知会他们,食材什么的带不带都行,关键是要带些纸笔来赴约。嗯……就直接说明到时候我要拿来装点门面,到时候给他们打折!”
林靖:“……”
他们的墨宝外人极为难得,俗不可医如她,居然敢堂而皇之地这样提议,随意得像是她平时和茅青他们以物易物那样轻易可得。
不知内情的贺梅伸伸懒腰叫停双立,一家三口回去各自安寝。
贺梅提前雇了个卖馄炖的摊主,备好各类点心、食材、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