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贺梅满眼爱意地看着自己,林靖神色自若侧过头去,一副全神贯注欣赏黄花的模样。可他那原本抿着的唇瓣,却在无人见得处寂然轻勾。
贺梅玩弄着他的衣摆,“依照你的性子,肯定不喜欢旁人围观。所谓的风风光光,或许在你眼里,就像是给别人看的。林晶晶,咱俩的婚礼,就一切从简,在小孤山办办好了。
我一个人倒也方便。就连茅家村都有一宗同族之说,倒是你,真的没有什么亲族嘛?”
林靖轻咳一声,“寒衣节时,在下便带梅梅归家。”他顿了顿,轻轻地补充道,“我们,在山阴的家。”
双立:“双立还要温书,就不去啦!不过,寒衣时节,家里栽种的柿子就都成熟了!红彤彤的,像是小灯笼一样,可甜啦!梅姐姐随先生去了,可别忘了给双立带些柿子回来。”
贺梅饮上一杯酒水,笑吟吟地点点头。
日痕清淡,不成流霞。天色渐晚,几人兴尽,就此归家。
非雾即雨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临江城的温度日渐降低。一窟鬼食肆随之更换了不少菜单上的菜品,拙味楼售卖的食物亦经得住市场考验,获得了相当骄人的业绩。
在大越朝,十月初一的寒衣节又被人称为“十月朝”,人们会在这日素衣诣墓,修剪草木。除却给边关的战士外,也要为先人送些寒衣,作为越冬御寒之用。故此与清明节、中元节并称三大鬼节。
是日,贺梅与林靖皆着素服,相偕赴往山阴祭拜他的双亲。稍事歇息后,他们的马车调转方向,驶入了山阴城区之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贺梅从睡梦中陡然清醒,这才发现马车早已停下。
贺梅:“林晶晶,你怎么不叫醒我?”
“让梅梅舟车劳顿,本就是我的不是。”
林靖伸手,为她整理睡得有些散乱的头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的,较之初次给贺梅挽发时候的生涩,如今熟练非凡不说,俨然成为了个中好手。
说一声舍不得把她喊醒,他又能怎么样?
贺梅哭笑不得,摸摸重新变得一丝不苟的发型,撩起车帘,提起裙摆,当先下了马车。林靖则将手伸至车门顶处,唯恐她一不小心碰到了头,待贺梅站定后,这才不慌不忙尾随其后。
贺梅:“是我自己争着闹着要来的。”
她环顾四周,发现他们此时是在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自然是飞檐斗角,自然是雕梁画栋,自然是茂有修竹,自然是白墙影壁。再典型不过的园林样式。
贺梅:“我们小双立想要的柿子树在哪里?”
旧地重游的五味杂陈被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彻底冲散,林靖凤眸含笑看向贺梅,“在后花园里。我们中午等下要吃些什么?”
一阵大风拨开了浓云,阳光洒满宽敞的庭院。
她下意识看向院中日晷,这才发现折合成现代的时间,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贺梅:“家里都有什么食材?”
林靖:“唯恐梅梅吃不惯下人们所做,刚才你睡着的那会儿,便遣他们置办妥当了。”
贺梅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穿过如双立所言那般一道又一道的拱门,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这便是古代嘛?哪怕看似普通的林晶晶,家中其实也是有下人的。不过也是,这样诺大的宅子,他一个人怎么应付得来?单单是洒扫一项,就能把人给累死吧?
也是哦,瞧他之前过得那样清贫,谁能想到家里这样有钱?
想到这里,贺梅:“林晶晶,怎么在小孤山,你总是亲力亲为?”
林靖:“……”
贺梅挽上他的胳膊,“家里这样大,乍一看只有我们两个,还怪吓人的,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
林靖:“……”
好在厨房很快就到了,被一众食材吸引去注意力的贺梅暂时放过了他。
盘点结束,贺梅皱皱眉头,“怎么只有素食?”而后又对林靖说道,“不过寒衣节嘛,也能理解。”
不知道是不是林靖不喜人近前伺候的缘故,林宅里所谓的下人她是一个也没见着。像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似的,他径直同贺梅说只做他们两个人的饭食便好,车夫自有人去安置。
既然如此,贺梅洗净双手,和面抻面,很快便烧了两碗简单美味的阳春面出来。
饭后,由于她不太感兴趣,于是林靖独自去书房找书。
他们明日就要乘车回去临江,吃面图快只为果腹,反倒有些浪费这些厨房里的食材。贺梅便取其中的白藕、白莲、白菱角、白鸡头、白慈菇、白百合、白芋头,择其净肉,放在笼屉之中,大火蒸烂。
接着取出,放到院中晾,让自然风将之吹凉。然后拿回厨房,尽数倒入石臼之中,细细捣碎。和以上好的百花蜜和沙糖二次蒸熟后,再次放入石臼内耐心捣碎研磨,使得蜜糖与各种原料均匀混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