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人家都快过来了。”
姜泫笑着和她们打招呼：“婶子嫂子，都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你们回来了啊？”马金花热情地站起来，“呀，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是不是生病了呀？”
何银花勉强笑了下，“我没事。”
“你这哪像没事的样子，你快去找大夫看看吧。”
姜泫拉起何银花的手，“谢谢婶子关心，那你们先聊。”
“对了姜泫，你这段时间没回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给你说啊，你有竞争对手了。”
“竞争对手？”
“我前两天去西关路，那边有个铺面刚装完，听说也要卖鸡蛋灌饼，这不是抢你的生意吗？”
王秀丽：“对啊，而且我看着他们那个装修跟你的那个灌饼摊挺像的，八成是学你的。”
姜泫笑着说：“那个铺面就是我的，明天开业，还请各位嫂子前去捧场。”
“啊？你的？你啥时买的铺面啊？你也太厉害了吧。”
“咱们院子的同志开店，那我明天一定去。”
马金花把织了一半的毛衣夹在胳膊下面，“我这就告诉其他人，明天都去。姜泫啊，你可得给我们优惠啊。”
“一定会的。”
她们进到小院。
胡桃正在收晒在院子中的衣服，看到何银花这个样子，她也吓一跳。
之前陆声野也给她说过何银花的情况。
“亲家过来了？快屋里坐。”
何银花走过去，“我来帮你吧。”
“就几件衣服，没啥帮的，你快去屋里坐，点点和繁星都在呢。”
等何银花进去，胡桃把姜泫拉到一边，低声说：“姜泫，你妈看着更严重了，嘴都开始斜了，这种估计坚持不了几天了，你有没有和声野商量过她的，后事。”
后事？
这个姜泫倒是没想过。
虽然理智告诉她，她妈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可情感上她总觉得她妈还会活很长日子。
“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一些东西是必须由闺女准备的，你妈就你一个闺女，你得提前准备。”
姜泫艰难道：“大姨，要，要准备什么？”
“其他不说，就七套衣服你得来做，而且最好用手缝，还有鞋。”大姨望了望屋子门，“衣服我可以帮你裁剪，鞋子我也有鞋样。”
“还有你得问下你妈的想法，如果她想回老家的话，得赶快往回送，可千万不能在半路出事。”
姜泫心乱如麻。
胡桃叹了口气，“唉，你年龄小也没什么经验，也是难为你了。你进屋吧，声野还没回来，等晚上你和他商量一下。”
姜泫心事重重地走进屋子，看到何银花正歪坐在沙发上，陪着繁星折花篮。
“妈，你累的话就去屋子睡会吧。”
“我没事。”何银花长吸一口气，“就是胸口有点闷。”
繁星走过去，小手摸着她的胸口，“外婆，我来帮您摸摸。”
“好孩子，外婆没事。”
突然，何银花不说话了，呆呆地望着对面。
姜泫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啊。
“妈，你在看什么？”
何银花嘴唇发抖，站了起来，“泫，泫泫，我看到你爸了。”
姜泫心里咯噔一下。
她赶紧扶着母亲坐好，“妈，你胡说什么呢？”
“我没胡说，我真的看到你爸了。”
姜泫赶紧跑去厨房，带着哭腔：“大姨，大姨，不好了。”
“怎么了？”
“我妈产生幻觉了，她说她看到我爸了。”
胡桃叹了口气，“孩子，那不是幻觉，那是你爸来接你妈了。我来看着你妈，你赶紧去军区找声野吧。”
“嗯。”
姜泫感觉嗓子发干，她推上自行车，却好几次都跨不上去。
没办法，她又丢下自行车，便使劲朝外面跑去。
耳边只有风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开始下雨，雨点混着眼泪滑进嘴里，又苦又涩。
刚跑出大杂院，姜泫就看到了陆声野。
她一下子冲过去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哽咽道：“声野，我妈，我妈她……”
陆声野心里一紧，把她扶正，“怎么了，你慢点说。”
“我妈她不行了。”
姜泫的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水一样，怎么都止不住。
按说，她跟何银花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不知道怎么的，她所有的这些表现完全不受控制。
可能是原身的情绪吧。
“走，咱们快回去。”
陆声野拉着姜泫就跑了起来。
等他们赶到家时，陆声野帮姜泫擦掉眼泪，低声说：“别哭了，让妈看到又要难过了。”
何银花已经睡在床上了，迷迷糊糊的，看上去很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