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知道了,你不要害怕,他不会走的,但也不会靠近你,”说着,Derek示意敬云安走到身后的墙边去站着,“你瞧,他在那里,他不会走也不会靠近你,你别害怕,我会在你身边保护着你的。”
“啊……”
见敬云安确实站在墙边并未离去,阎弗生在Derek的安抚之下,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整个人还有些战战兢兢的,手也始终死死地抓着轮椅的扶手。
Derek将搁置在床头柜上的一块金表拿起来,塞到他手里后,阎弗生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在旁边看着一切的敬云安,视线从开始的不知所措渐渐变得朦胧,直到彻底模糊不明,然后化作滚烫的酸痛坠下脸颊。
一夜未眠让他的双眸无比干涩,苦涩的热泪溢出时刺得他生疼,连带着心口也一起发疼,感觉就快要喘不上气来的难受在身体里来回蔓延。
将阎弗生安抚好后,Derek走到敬云安身旁,“Are you okay?”
敬云安伸手擦了擦眼角,没有说话。
Derek转身望向攥着金表再次陷进自我世界中的人,轻叹了下气,“在他的潜意识里,金光闪闪的奢侈品已经成了寄托,就像是坠在悬崖边沿的人,下意识抓住的那一根稻草。这听上去不太妙,但却也不失为目前糟糕局面中难得让人欣慰的事情。人只要还有寄托就说明还有求生的欲望,就还没有到最后的绝境。”
Derek的话并没有让敬云安感到丝毫的宽慰,他只觉得更加的窒息。
很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又不敢亲耳听到,半晌的沉默过去,他只磕磕巴巴地问了句,“我,我该,我还能做些什么……”
“突发且带有毁灭性的精神创伤,产生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包括但不限于睡眠障碍,情绪焦虑不安,恐惧抑郁,短暂乃至长期性的社会功能失常,沉默自闭,悲观厌世等,”提到病情和治疗的相关方面,Derek面色变得十分严肃,“虽然可以通过药物调节,但现有的药物只能起到辅助作用,最重要的还是心理和精神方面的疗愈。”
“还是我先前跟你说过的,恢复他对世界的信任,重建他的铠甲。”
“要想做到这些,最起码得创造出一个让他感到安全且放松的环境,恢复正常化的生活,规律作息,健身运动,享用美食,欣赏风景,甚至是必要的社交。但要创造出符合条件的环境不容易,不仅是基础设施,更重要的是人。”
Derek叹了口气,“虽然他的经济条件可以请护工,但即便是再专业的护工,都不可能做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地陪在他的身边。即便真的有护工可以做到,但重塑信任除了基本的悉心照料外,还需要心与心的交流与沟通。而能做到这点的,只有至亲的家人,然而这恰恰是无论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最珍贵的东西。寻常的人况且还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是Pherson……”
“我来。”
Derek话音落下的霎那,敬云安想都没有想地脱口而出了。
Derek转头看向他,“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说实在话,我无法预估重塑他的精神与心理支柱需要多久,很有可能会是一场漫长且没有尽头的战役,我不希望你因为一时的愧疚……”
“不是,”敬云安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始终落在阎弗生的身上,“不仅是愧疚……”
听到这话,Derek再次轻叹了声,“即便如此,我也没法把他交给你。”
“且不说他现在的情况如何不稳定,见到你靠近后的情绪多失控,就是你自己……”
Derek并没有把话说到底,但敬云安知道他什么意思。
“不会了,”敬云安转头看向他,“昨天那样的情况以后都不会发生了。”
Derek没有接话,只沉默地回视着他,像是在评估他眼下的精神状况一样。
片刻后,Derek还是摇了摇头,但话却留了些余地,“至少,现在不可以。”
他转头看向窗边再次陷入呆滞中的阎弗生,“想要照顾这种状态的病患,除了心理准备要做好之外,专业方面,物质现实层面,都需要做好准备,你现在无论是哪方面都不符合。”
“我会让自己做好准备,符合要求的。”敬云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