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滃港的日落,无疑向他反馈了加速的成果。
敬云安故意借着池满辞的婚礼,将“爱”这个命题拉到了两个人之间。他在山顶上一次次地质问“为什么”,逼迫着阎弗生去思考自己作所作为背后的含义。
他试探阎弗生的过去,想要引诱他说出那个“伯乐”甚至过往,可是一无所获。阎弗生的心里始终竖着一道墙,敬云安一时无法跨越,更无法击碎。他还需要更进一步更强有力的攻击,自然也需要更强有力的帮手,他不得不利用那套房子,甚至利用余白。
只是让敬云安没想到的是,裴陌阳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对于裴陌阳的出现,敬云安是完全意外的,他从来都不在计划之中,也不该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敬云安承认,对于裴陌阳,他是感到愧疚的。当年余白突然离开后,敬云安过得人不人鬼不鬼,整个人颓废到快要活不下去,是裴陌阳突然回国碰上,陪伴了他一段时光。只是敬云安对他的“报答”,竟是酒后混乱中认错了人,对他做了不能原谅的事。
敬云安不是不知道裴陌阳对自己的感情,甚至从中学时代就一直知道,可是他还是大意地放他在自己的身边,明明做不到回应却又给他希望,以至最后受到伤害。
为了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敬云安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他参与。
所以回到坎海后,在咖啡厅里他明确地拒绝,只是他没想到那次会被阎弗生给碰上。也是因为那次意外的碰面,敬云安发现了另一个拿捏阎弗生的手段。
纵然敬云安一时无法攻破阎弗生的心墙,让他扒开自己过往的伤疤坦诚相待,可却能在感情上逼着他一点点坠下悬崖。裴陌阳的存在,似乎让阎弗生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嫉妒与危机感,而敬云安十分乐于看见,阎弗生开始对任何一个出现在他身边的男人产生嫉妒。
于是在无数次因嫉妒这种丑陋情绪,产生的濒临失控的较量中,敬云安将“恰到好处的示弱”,当成了自己最有力的武器。他像训狗一样,逼着阎弗生一次次压下自己的欲望,让那些情不自禁的亢奋与躁动,从肉/体一路烧到了心里。
然后仓皇地逃走,连接多日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却又无法自拔,逃无可逃地滑进早就布好的陷阱深处。
当阎弗生持着金表再次出现时,便是彻底地动心。纵然他不愿也不敢承认,却也无济于事。
于是敬云安便顺水推了舟,任那狗咬了自己一口,只要能达成最终的目的,他不在乎被狗咬一口还是几口,毕竟那也是计划筹备过程中难以避免的一环。
他总会在适当的时机低下头,让阎弗生以为自己将“猎物”拿下了。毕竟要想不受驯服的野兽听话地往坑里跳,总要在坑里放上块带血的肉做诱饵。
事后阎弗生的态度,也让敬云安更加确认,他如预料中那样毫不怀疑地跳进了坑中,站到了悬崖的边缘。
而敬云安需要做的,就是让他永远爬不出来,并再推一把,让他彻底地陷落。
阎弗生对裴陌阳的调查虽然情有可原,却仍然让敬云安感到了心有戚戚。
他和裴陌阳之间的联系太紧密,过去稍微细查便能翻出来。可是他的计划还没有到收尾的时候,他不能冒险,而且他无暇也无法保护裴陌阳。所以他想要将裴陌阳推开,然而对方的不依不饶,让敬云安不得不开始考虑,将他纳入到计划之中。
而本该在裴陌阳出现之前就暴露的房子,也到了不得不出现的时候。
其实早在计划开始之前,敬云安就将城北的房子转到了余家夫妇的名下,但并不是为了要瞒住谁,而是因为那房子在某种意义上,本就是敬云安要给他们的。
敬云安知道霍家的团队一定会查到房子和贷款,他自然是想让他们查到的,因为只有查到,才能引出余白的存在。
敬云安想让阎弗生知道余白的存在,因为他最是应该知情的人。
他想通过余白,让阎弗生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让他患得患失,感受到那种幻梦破碎带来的直中眉心的痛,感受到彻底的挫败。
他想激怒他,刺痛他,然后趁他身心受创、措手不及、崩溃不堪的时候,攻破他的心防。
只是想要做到这一步并不是那么的容易,所以当裴陌阳在酒吧偶遇过阎弗生,并因此再次找上他的时候,敬云安终于答应了接受他的帮忙。
求婚的主意是裴陌阳提出来的,敬云安起先并未同意,因为他不想再置彼此于尴尬的处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