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云安拉开椅子准备坐下,但那椅子上搁置的厚实软垫,突然刺中了他此时敏感又别扭的自尊心。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对他的所谓体贴生出了恼意,“您这的‘客人’还分三六九等啊,我还以为都是一样的下流呢。”
这话怎么说着说着就突然来脾气了。
阎弗生蒯了下鼻尖,难得好性子地笑着说:“您这还真是生起气来连自己都骂啊。”
“难道不是吗?”
敬云安拿起酒杯轻嗅了下,醇香扑鼻,带着点点的冲力,酒不错,像是阎弗生会喜欢的类型。
“是,”阎弗生也在对面坐了下来,“不过不是每一种下流都恰到好处地让我喜欢。”
说着,他也拿起了酒杯,“也只有你这样的下流,才配得上这样一餐。”
“那我还真是多谢您的‘赏识’了。”敬云安没什么好气地讥讽道。
“不客气,毕竟我也受到了您十足的‘款待’。”说着,他朝他举起酒杯,示意碰一个。
论不要脸,没人比得过阎弗生,敬云安知道在这方面刺不到他,也懒得再和他浪费唇舌,直接无视掉他的致意,扭头自己喝了一口后,抄起刀叉开始哐哐剁牛排。
阎弗生兀自得意地勾起了嘴角,抿了口酒后,也拿起了刀叉。
“尝尝这个汤,你应该会喜欢的。”
听他这么说,本来想喝汤的敬云安立马收回手,转去夹旁边的蔬菜。
见状,阎弗生无奈地轻嗤了下,又立马开口说:“那尝尝这个菜,新鲜采摘的纯天然有机蔬菜。”
和他在一起的大多数时间里,敬云安年上者的姿态都特别明显,甚至有时候会让阎弗生感到很不爽。
也只有办过事儿后,敬云安才会展露出,那种典型的不甘心又打不过干不倒骂无用的,有气没地儿撒的“小性子”。这种小性子很特别,也很难得,阎弗生还挺喜欢的,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满足与爽感。
其实到这会儿,阎弗生也差不多摸明白了,他和敬云安之间除了床上那事儿外,基本都是一个不爽另一个必会爽,天造地设的一对“冤家”,简直绝配。
敬云安如预料中那样扭头转去了汤,而且还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怎么样?”阎弗生期待地看向他。
浓香十足,入口鲜美,黑松露与龙虾本身的鲜味儿,被恰到好处的火候完美榨出,将工艺并不复杂的奶油汤提升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刚才在梦里的时候,敬云安就是被这味道勾得忍不住流了口水,这会子吃到嘴里,差点没把舌头一块咽下去。
“将就吧。”敬云安故意淡淡地说。
“是吗,”知道他是个口是心非的性子,阎弗生也没感到失落,只做作地轻叹了口气,“看来以后不能煮这个汤了,砸招牌。”
敬云安眉心微蹙了下,但并没有说什么,两个人各自不动声色地吃着自己的菜。
过了一会儿,阎弗生突然想起了件重要的事,抬头对他说道:“对了,香湖边的小二层,霍有森帮你搞到号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跟他们的房产经理人见个面谈谈。”
趁他说话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敬云安赶紧又往自己碗里添了点汤,“谈什么,你都不问我就擅自决定,我说过吧,香湖边那地段我买不起。”
“可以贷款。你有K大的教授职称,收入稳定而且手下没房额,身份在那儿,老霍他们可以帮你搞个特殊人才贷款,利息低,到款多,有什么好愁的。”
阎弗生不动声色地抿了下嘴,权当没看见他的小动作,“香湖区那小二层可是稀罕物儿,一般人拿不到资源,听说过几年还会大涨,你不趁现在搞下,以后有你后悔的。”
敬云安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慢悠悠地喝着汤。
“正好老霍一时半会儿出不去国,人脉好使,赶紧整下来,方便省事儿。”
阎弗生给自己添了点酒,“至于钱,那都好说,搞点投资,一进一出,房钱就出来了。”
至于如何搞点投资,显然阎弗生也早就替他想过了,所以才会在酒会的时候,想方设法给他引荐齐晟集团的人。
只是……敬云安睫羽微垂,轻轻吹着汤勺,然后缓缓喝了一口。
只是眼下他感觉自己,或许还没有做好买房的准备。
“你瞅瞅哪天下班有空,或者周末,去跟人见个面,”说着,阎弗生拿过手机,把一个联系人推送给他,“这是经理人的联系方式,他们那边有专业的团队,你可以跟他们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