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衣服又要被搞下来,敬云安攥住他的手腕,面色冷淡地看着他,“阎弗生,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吧,你现在搞得这么黏黏糊糊的干什么。”
语气有点过于冷漠了,饶是阎弗生,都被他说得心里一紧。
但是他并没有接对方的话茬儿,直接长腿一跨翻过沙发,坐到了他身边,像没有骨头一样往他身上蹭,“什么黏黏糊糊,现在还没到黏黏糊糊那一步呢……”
说着就把人扑倒在沙发上,嘴开始到处作乱。
敬云安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他,眼下的身体状况更反抗不了,干脆直接摆烂,卸掉全身的力气后,像条没有骨头的死鱼一样摊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两个眼睛毫无情绪地盯着他。
见状,阎弗生亲了两下就抬起了头,手撑在他脸侧俯视着他。
半晌沉默后,阎弗生唇边泻出一道轻嗤,“敬云安,你挺心狠的啊。”
“有吗,”敬云安不以为然,“应该比不及您吧。”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几个月不打一通电话不发一条消息,什么理由都没有的消失。然后突然出现,强硬地塞给他一块承受不起的金表,不容抗拒地夺走他的高傲与自尊心,事后还拿着明明自己从来不屑一顾的言论来羞辱他,嘲讽他。
试问这世间,还有比他阎弗生更无情更心狠的人吗?
阎弗生望着他,“至少我没想过用完就扔。”
“为什么不想呢,”敬云安回视着他,“您不是向来如此的吗,看对眼了就上,上完了就走,床上床下一次性解决的事儿,干净利落,怎么这会儿就不这么做了呢?”
敬云安确实像是阎弗生的知音,对他的脾性是那样的了解,每一句话都正中他的心怀,甚至比此时的阎弗生都更像阎弗生本人。
然而阎弗生却丝毫没有体会到,从前那种找到同道中人的惊喜与愉悦。相反,他只觉得不爽,很不爽。
“哼,”阎弗生冷笑了声,“我没上够,我还没上够行了吧。”
闻此,敬云安扬起了眉头,面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哦……是觉得那金表还没有值回价是吗?”
这话让阎弗生眉心蹙了一瞬,但又很快疏解,语气带上了几分不服输,“是,没错。”
“那你这是……”敬云安淡淡地吐出了那个字,“在嫖我啊。”
耳侧传来了绒布沙发被手指紧攥的咯吱声,伏在身上的人明显有了怒意,“有必要说的那么难听吗。”
“难听吗?我不觉得,”敬云安微微勾起了嘴角,“毕竟仔细想想,这确实就是事实啊。”
撑在头旁边的胳膊有些几不可察地抖动,俯视在上方的眉眼间也染上了戾气。
“你这是在贬低我,还是在贬低你自己。”
听到这话,敬云安缓缓收起了笑意,睫羽轻垂,眼神在两人此时的上下位置间来回游移了两次。
“都已经这样了,贬低不贬低的,还有什么所谓吗。”
阎弗生下意识随着他垂了下眸,又很快掀起来看着他,“我并没有强迫你。”
“是吗?”
敬云安的表情简直可以说是不可思议了,“那我实在不知道什么叫‘强迫’了。”
诡异的沉默在二人之间流转,过了一会儿后,阎弗生突然伏在他的上方,轻笑了起来。
“敬云安,你还真是看不清你自己啊。”
微微炽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敬云安淡淡地望着嗤笑中的人,没有说话。
少许之后,阎弗生也收起了笑容,只是先前那浓厚的兴致,已经消失的所剩无几了。
他低头在对方的唇上亲了一下后,回身翻下了沙发,然后走到厨房岛台,拿起自己的手机和车钥匙,转身走向了玄关。
换好鞋子后,他回头看了眼仍旧躺在沙发上的敬云安,“厨房的菜,完全放凉之后,你自己放冰箱里吧。”
说完,他嘴角微抿着扭头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咔哒”的房门关闭声,传进了渐渐昏暗且寂静的客厅里。
沙发上的人,仍旧面无表情地仰望着上方的天花板。
走廊的声控灯敏锐地亮起,却又在片刻之后迅速熄灭。
阎弗生站在黑沉沉的回廊里,静静地轻倚着门板,嘴边的笑容在门关上的霎那也随之落了下去。
电梯与安全出口的夹道走廊里,有一扇不大的窗户,隐隐约约的城市光从窗外透进,照在闪着荧光的楼层标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