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绵长,那么小心翼翼,那么让人无法抗拒。
他们就在这悠长的深吻里,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就在这海浪的感慨与虫鸣的低语中,变得心悸不已,赧然汗下。
然后敬云安的骨骼与魂灵就变成了伫立在海岸的灯塔,直到大雨倾盆,山洪侵袭,桑田沦为沧海,他从指引归途的灯塔变成那柱孤独而危险的暗礁,试图躲避着游鱼与群虾,在看不见的角落里,伪装成不起眼的珊瑚,掩藏起原本的面貌。
而阎弗生的吻就成了大海中飘摇的船只,漫无目的地四处晃荡,直到触碰上那骨骼化成的礁石,抛锚,沉陷。
于是和那些世人总在逃避的潮湿的欲望勾肩搭背、狼狈为奸,一步步探索、深究,试图剥开一层又一层世俗的伪装,直到触及到那个最本真的自我。
然后呢,然后......
他们赤手空拳的坦诚相待,在无人的角落里诉说着最真实的欲望,却彼此无言。
他们熟练地探索着最炙热的躁动,在静谧的山顶宣泄着最亢奋的低吼,却颤抖得生疏。
他们试图放纵,又不禁压抑,在赤裸裸的本能与时刻扫兴的理智中拼命挣扎……像站在悬崖边缘的野山羊,庆幸着救命的缰绳无比牢固,捆扎得大树无比粗壮,却一回头发现,树后走出了饥饿的猛虎。
他们那么渴求那么迫切,却始终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当热烈的苍白从眼前一划而过,他们相拥着粗喘,任清泪擦过鼻梁与鬓角,在一眼还看不到头的黑夜里,大汗淋漓。
第59章 返程
第二天清晨, 天色初擦亮,太阳还没有升起。
两个人收起帐篷,背着背包从山顶而下,重新返回到那家农家小院。
店家还没有营业, 阎弗生的车完好地停在原处。
两人本想借着外头的水龙头简单地洗漱一下就上路, 没想到店老板从里头打开了门。
“里头有温水,你们要不去里面洗吧, 还有一次性的牙刷。”
“不用了, 我们自己带了,谢谢您哈。”
阎弗生说着, 从背包侧兜掏出了最后一件“法宝”,两人份的一次性旅行洗漱套装。
敬云安看得十分无语,“别说另一份是你给自己留的备用。”
“哎, 要不怎么说你是我的知音,”阎弗生拆开包装,将另一份递给他,“实在太了解我了。”
敬云安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接过刷起了牙。
洗刷好后,两个人进小院里, 借着店家的房间换了身衣服, 简单而快速地吃了个早餐,就奔着香瑭市的路开了回去。
许是时间比较早, 加上滃港这个小城市往来货车不多, 高速路上比较空旷,阎弗生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不到两个小时就蹿进了香瑭市内,朝着机场冲去。
香瑭市内有江, 通往机场要过一座大桥,车开到中段的时候,太阳终于从远处高高低低的楼宇间跳了出来。
香瑭及周边区域接连两天断断续续的雨水后,终于迎来了彻底的大晴天。
日光透过楼宇缝隙照在江上,影影绰绰,有些暧昧。随着太阳缓缓升起,阳光将高楼完全吞没,远远看去江面一片亮白波光,竟有几分耀眼。
天际游云稀少,蔚蓝的天空被映成一片金色,城市的朝霞没有山顶的日落那样唯美,放眼望去只见火急火燎的灿黄,像是在逼着人们迅速打起精神,投入到新一天的忙碌日常。
车子即将驶向大桥的末端,两人就这样在车里看完了一场虽然仓促,但十分耀眼夺目的日出。
只是那个声称喜欢日出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转头瞧一眼。
敬云安在车子驶进隧道前,最后朝远处如火一般轰轰烈烈的朝阳投去一瞥,然后轻轻抿起了嘴角。
他想,或许这人也根本不喜欢什么日出。
车子到达飞机场时,距离阎弗生订的机票起飞时间已经很近了,因此他也没有故意纠缠对方索个吻,直接就放他下车进了机场。
看着敬云安的身影消失在入口大门,阎弗生转头重新踩下油门,朝着回坎海市的高速路方向开去。
半道看到身旁空空如也的副驾驶,阎弗生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是世上仅剩的最后几个好男人了。有钱又深情,不仅送连床都还没正式上过的“小情人”去参加白月光的婚礼,还送他去坐近万块的飞机赶回去上那月薪或许还没机票钱高的破班,自己却要开着空车跑几个小时往回蹿,试问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吗?没有!
啧啧,简直了。要是这样还不能把那姓敬的拿下,他只能说是姓敬的有眼无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