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弗生看向她难掩疲惫的眼下,语气熟稔地问:“她还好吗?”
“老样子。”Sabrina垂眸,面上看不出悲喜。
阎弗生抿了下嘴角,百无聊赖地看着楼层按键亮起又熄灭。
过了会儿才再次开口:“要帮忙吗?”
“不用了,”Sabrina重新站直了身子,先前的疲惫一扫而空,“我应付得来。”
阎弗生耸了下肩,没再多言。
中途有人上了电梯,没多会儿又很快下去,按键的数字越来越小,下降的速度也明显变缓。
阎弗生换了一只支撑重心的脚,随意地口吻似在谈论天气好坏一样,“其实你现在最好的破局方法,就是把她送进专门的机构。”
Sabrina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严丝合缝的电梯门,“我知道。”
“但那是我妈,我不能轻易地就放弃她……”
“那不叫放弃。”阎弗生看向她。
“我知道。”Sabrina明白他的意思。
闻此,阎弗生点了点头,不再和她继续讨论,只临开门前,说了句:“什么时候你改变想法了,我在‘机构’有认识的人。”
“叮——”负一层到达,电梯门再次打开。
Sabrina点头,“谢谢。”
说着,她走出电梯,转身略微朝电梯内的人抿了下嘴角。
阎弗生忍不住再次翻了个白眼,“滚,苦死了。”
说完,他皱着眉头用力按上关门键。
Sabrina望着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关闭,带着那个眉眼张扬的男人沉进更深的地下黑渊。
然后敛去所有情绪,转身朝车子走去。
阎弗生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到达负三层,叮的一声打开,一股森然的寒气从昏暗空旷的停车场渗进来。
他站直腰,手插在口袋里,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走到自己那快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豪车跟前。
“咚——”
车门关闭的声音在空洞的地下来回荡漾,阎弗生静静地坐在车里望着前方,墙上橙黄色的警戒线与鲜红色的火警灯,在昏暗中来回交织闪烁,像是无声地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危险。
阎弗生忍不住随着那忽闪的灯光不停眨眼,睫毛的剧烈抖动让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呼吸在闭塞的空间内无比清晰而绵长,像溺水之人慢慢沉进幽绿的死湖,隐约的光线在一点点消失,冰冷,绝望,深不见底……
“邦邦”两声急促的车笛警示声,搅碎了死寂的沉默与黑暗。
刺目的车灯将整个停车场照得通亮,阎弗生猛地睁开眼,看着前方那陌生的车辆缓缓驶向出口。
安全出口的指示牌在昏暗中闪着让人宽慰的绿色,疾速奔跑的白色小人像是在邀请孤独的受困者一起逃亡。
至于该逃到哪里去,无人知晓。
阎弗生扣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朝着那处没有尽头的出口,狂奔而去。
车子到达罗希莎小区时,天已经黑了。阎弗生停好车后,两手空空地上了楼。
敲响房门后没多久,苏布就一脸颓丧地开了门,见到是他后,更丧了几分。尤其看到他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啊啊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过生日一瓶好酒都开不起就算了,竟然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没收到。”
看到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丧气样子阎弗生就嫌弃,伸出一根手指将他的头拨开后,他迅速闪进了房门。
“我这不是给你做了一桌好吃的吗,而且学长还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蛋糕。”
宋施维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见到来人是阎弗生后,两眼瞬间放出了光。
“阎哥。”
听到这称呼,阎弗生立时皱起了眉,“别这么叫我,听上去像个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一样。”
宋施维挠了挠头,“那,生哥?”
阎弗生翻了个白眼,“你直接叫我名不行吗。”
“会,会不会有点太不……”
“算了,随便吧。”
阎弗生不想听他犹犹豫豫的声音,直接走到餐桌前,伸手捏起一个鱿鱼圈塞进了嘴里,“啧啧,味道还可以。”
“是吗,太好了。”宋施维开心地笑起来。
一桌七八个菜,瞅着一半是宋施维现做的,中间围了个双层的草莓奶冻蛋糕。
阎弗生对甜点不怎么感冒,但瞧这蛋糕精致粉嫩的模样,一看就是苏布精挑细选的,他忍不住生出了坏心眼,伸出食指就往上头狠狠划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