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根羽毛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轻轻撩拨了一下,浑身的血液都在这股酥麻的颤抖中微微沸腾。
幸亏夜色如墨,知白看不到他发烫微红的耳尖。
舒缓的音乐在安静的车里慢慢漾开,知白跟着音乐轻轻哼起来。
声音低哑柔和,咿咿呀呀,听起来像是古旧的小调。
霍行川在这小调中慢慢平复了心绪,夜色中慢慢往家的方向开去。
上门做年夜饭的团队也已进入尾声,负责人见霍行川回来了,立刻上前做最后的清算工作。
专业团队果然不一样,霍行川瞥了眼精心布置的餐桌,恰到好处的摆盘,甚至连电视都已经开好了,主持人正从热闹的开场歌曲中走出来。
门口还对着大大小小不少箱子 ,霍行川瞥了眼,都是些水果补品之类。
估计是家里人送过来的。
就算再不亲近,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霍行川打开微信,给老妈道了谢,又转过去一笔钱,简单表达了一下新春祝贺。
又接着在特案局的群里发了几个大红包,给老唐发了祝福语,又在夜明他们几个人的小群里发了祝福红包,收了一连串的感谢和恭喜发财。
该发的信息都发完,霍行川换了衣服走到餐桌前。
知白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
餐桌上,铺着红色金丝纹餐布,还摆了瓶红色系的新年花束。
不知道他们从哪翻出来的这套餐具,竟然和整体布置意外的适配,摆盘精致诱人。红酒白酒依次摆好,连杯子也摆放了不同的款式。
有钱就是省心啊。
醒好的红酒散出淡淡的果香,霍行川坐下来给知白倒了一小杯:“酒量不好的选手,只需喝一杯。”
“……好。”知白担心自己像上回一样说错话,只能忍痛答应了。
喝了一小口红酒,润了润唇,知白左一口熏鱼右一口龙虾,时不时尝口汤。
电视里又唱又跳,不停变换的舞台看得知白直了眼睛。
他唇上还沾着点汤汁,把菜品挨个尝了个遍,最后那条熏鱼得了他的心,时不时就去夹一筷子,边看春晚,边吃得慢条斯理,像只餍足的猫。
他在这里,会比之前在栖桐殿快乐吗?
幻境里光阴如水,转逝而过,但是那些寂寞的岁月确是知白自己一天又一天真真切切走过来的。
几千年前那个还没长大的小知白,趴在书案前对着漫漫云海发呆的时候,他都在想什么呢?
凤君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你为什么还会喜欢他呢?
在知白未曾察觉的时候,霍行川已经看了知白好久,巴不得把眼睛粘在这人身上。
他这才发现,对知白的好奇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如果每个新年都能和他一起过就好了。
一顿饭两人吃得很慢,吃到最后知白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胳膊里,露出一双眼睛,像是喝醉了。
“谢谢你,霍行川。”
“为什么谢我?”
“和你在一起过年很快乐。”
那我们明年也一起过吧。
这句话他最终也没有说出口,换成了一句干巴巴的:“快乐就好。”
已经逼近零点,除夕也即将结束。
霍行川把碗筷扔进洗碗机,推着知白准备上楼洗漱睡觉。
这时候霍行川电话响了。
知白迈上楼梯的脚步一顿。
是夜明的电话。
电话里她语气沉重:“老大,有命案,地址我发过去了,你得快点来。”
第41章
过了零点, 外面爆竹声渐歇。
霍行川开车压过一地红,听着夜明的汇报,往绿杨小区驶去。
“案发地点绿杨小区, 3号楼一单元502室,市南分局10点23接到户主王德兴投案自首……”
“你等会,”霍行川打断夜明,疑惑问道, “有人自首?”
案子到了特案局要么是找不到凶手, 要么就是凶手不是人。
他还是头回听说有凶手来自首的案子。
夜明语气凝重:“是的老大。”
“嫌疑人报警自首, 哭着说他杀了自己一家四口。分局的人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四名受害人已无生命体征。嫌疑人浑身是血地坐在地上痛哭, 见到警察后精神混乱, 语无伦次。一会说是他杀的人,一会又说不是他。民警正准备把人带回去, 嫌疑人的脖颈和四肢突然自己拧起来……”
夜明补充:“就跟拧麻花似的,给分局的同志们都看出心理阴影了,当时就申请把案子转过来。”
“现场鬼气如何?”霍行川问。
夜明那边顿了两秒, 然后说:“现场……没有鬼气。我们探查了好几次了, 不仅我们没探查到,满屋子的符纸也没探查到。”
她语气有点着急:“凶手死得太诡异了,别说分局的人,连我看了都要有心里阴影了,老大你什么时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