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很亮,像是含着黑珍珠黑水晶一样的东西。
这世上再也找不到这样一双漂亮又灵动的眼睛了。
他双手钳着知白瘦弱的脖颈, 慢慢地向他靠近, 他的额头几乎要抵上去。
彼此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霍行川在知白的瞳孔里看到了颤抖的自己。
原来害怕得发抖的人是自己。
霍行川骤然松开手,猛然涌入的空气让知白不受控制地咳了咳,鲜血被霍行川的手掌涂抹了半个脖子,擦开的红色衬得他的皮肤愈发苍白。
门突然被护士推开,小护士本以为知白还在昏迷,准备像往常一样做个常规检查, 没想到一推门就看到身残体弱的伤患被锁链锁住,脖子上糊满了血,吓得想直接报警。
“干什么呢!”一声怒喝引来了正好站在走廊的时铎。
时铎情况比俩人好点, 虽然吊着胳膊,但好歹不用拄拐。
听到这边有情况,以为是知白醒了乱动,喜气洋洋地走了过去:“你可算是……”
见了屋里的情况,时铎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视线在锁链和血迹上打了个转,以及知白脖颈上的掐痕。
两厢情愿下,夫妻俩有点特殊爱好,时铎很理解。
但是此时此刻,贺生山明显刚恢复意识,并且被折腾得直咳。
有良知的人是不应该做这种事情的!
时铎怒从心起,推开小护士大步走过去,对着不明状况的霍行川扬手就是一巴掌。
一声脆响,知白吓地瞬间止了咳。
“霍行川!你怎么能家暴呢?!”
霍行川脑嗡地一声,受不住时铎的大掌,被一巴掌扇倒在了地上。
小护士蒙了两秒钟,赶紧走过来查看霍行川的伤势,想埋怨时铎一声又收了回去,嘟囔着:“这也是伤患啊。”
时铎难消怒火,想继续骂出去,知白赶紧伸手拦住他,奈何手腕上束着锁链,拉扯间知白倒吸了好几口气。
“你别拦着我,我平生最看不惯家暴的男人!”
“他没有家暴!”知白无奈说道。
“你还维护他!这锁链!这血!他是不是还掐你脖子了!这还是在医院呢,回了家不得把你吃了!”
“我……”知白解释不清,“他真没家暴……”
时铎气得直瞪眼,指着知白身上的罪证:“把你搞成这样,难不成是你愿意的?”
知白咬牙点头,一脸正气:“是我愿意的!”
时铎一口脏活未遂,被知白堵了回去,他的手指跟着颤抖:“你不要怕!我肯定会为你出头的!”
“时局长。”知白勉强,“真是我愿意的。”
时铎气得右拳打左掌,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知白:“恋爱脑!最该万死的恋爱脑!”
这边小护士把霍行川扶起来,得亏不是普通人,要不然这一巴掌下来最低一个脑震荡。
小护士的表情已经由“这俩居然是一对”的震惊,转到“你们搞修仙的玩得真花,已恐同恐仙”的鄙夷。
不过到底是见多识广,小护士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和霍行川,嘱咐了一番,顺便温馨提醒时铎动怒伤身。然后一脸平静地转身离开了。
然而知白看到她还没等出门就开始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原来不是她见多识广,只是她有职业道德。
看着她手速快到飞起,打字打出残影,知白绝望地哀叹自己英名尽失。
屋里剩下的三人互相对视。
霍行川脸上的红手印一时半会退不下去,被小护士重新扶到了椅子上,知白的锁链还在手上挂着,靠在病床上正皱着眉思索一会要怎么给霍行川解释。
时铎在两人之间看了看,指着锁链问:“那玩意儿什么时候能解开?”
“解不开了。”霍行川冷冷说。
“要带一辈子?”时铎震惊。
“嗯。”
“那上厕所怎么办?”时铎认真问。
知白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这是该问的吗?你倒是让他解开啊。
“我领他去。”霍行川说。
知白睁开眼睛,一言难尽地看着霍行川,心道你居然真的回答他。
“那啥……”时铎无措地扣了扣手,“你俩还没痊愈,还是得好好休息……”他的视线躲躲闪闪,吱唔着:“那什么的时候悠着点,而且病房……也不隔音……护士还得查房……万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要再说了。”知白崩溃地钻进被子里,把脸蒙上:“我要休息了!”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了。
时铎闹了这么一出,知白觉得更加疲惫了。
他听到被子外面霍行川一脑门子问号地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知白缩在被子里小声嘟囔句:“他对咱俩有点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