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白津津有味地翻了半天,但是其实两个人并没说什么有营养的话题。
可知白莫名看得很开心。
看到自己和他吐槽寝室楼里墙皮掉的形状像小王八的时候, 知白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怎么会连这种事都要和他说呢。
不过自己下意识就想和他分享自己看到的一切。
吐槽学院, 吐槽老师,吐槽寝室……
知白的笑容渐渐凝固, 他有些怅惘,这些明明只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却恍惚像是过了很久。
学院里不少学生还躺在医院, 连裴游意都受了重伤,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康复。
知白把手机合上,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望天,余光里看到了霍行川的身影。
他就站在自己斜后方不远处的地方,不知道等了多久。
知白起身惊飞了一圈麻雀,小跑着站到霍行川面前:“你怎么不叫我。”
霍行川理了理知白额前吹乱的发:“看什么呢, 这么专注。”
“聊天记录。”
“好端端地看聊天记录干什么?”霍行川问。
“我现在觉得聊天记录真是个好东西,什么时候想看就能看,不仅能看文字, 还能听到声音和视频。”知白感慨到,“现在科技真好啊。”
一路说着,两人回到了车上,系好安全带,知白问:“我们回家吗?”
“不。”霍行川点着导航,“我订了家餐厅,我们去吃饭。”
“哦。”
知白偏过头悄悄打量着他。和霍行川出来吃了八百顿饭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觉得霍行川此时此刻有些不对劲儿。
然而霍行川已经若无其事地开起了车,嘴里哼着首跑调的歌,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知白思索了一路,也没想出来最近到底出了什么事。
车子一路开着,最后停到了一个郁郁葱葱的庭院前。
是家很有名的中式餐厅,知白之前因为设计地很好看放进了收藏夹里。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中午突然来这里吃饭。
从车窗户望去,里面郁郁葱葱,竹林阴翳,放毒直接走进了江南水乡。
“出门之前你不是说从医院出来,没别的安排吗?”知白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卫衣,“早知道我换件衣服了。”
霍行川笑道:“吃个饭而已。”
他从后座上拿出来一个文件袋:“走吧,去吃饭。”
知白盯着他手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霍行川故作神秘:“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知白满头雾水地被霍行川推进了门内,穿过幽长的连廊,绕过曲水,最后被带到了间竹林深处的包间。
两人面对面坐下,霍行川不紧不慢地点了几道知白爱吃的菜,又交代一番忌口,等人离开,知白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树影摇曳,在实木长桌上投下斑驳阴影。
霍行川嘴角带着浅笑,把文件袋放在了桌子上:“我有些东西想给你。”
知白心下一动,直觉这里面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
“我的……”霍行川把文件袋打开,“我的一些保险单和一份遗嘱。”
风吹过,纸页轻轻吹起,知白直直地看着霍行川,浑身血液凝固,“你说什么?”
“你先听我说,知白。”霍行川依次摊开,摆到知白面前,“那时候跳进鬼门,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么?”
“遗嘱”这两个字利刃一样扎进心里,知白什么都听不进去,僵硬地顶了一句:“我不知道。”
“我在想,我离开后你该怎么办呢?”
霍行川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挺莫名其妙的是吧?你是九天神境的神仙,其实根本轮不到我担心,但是……”
他声音沉下来:“我就是很后悔没给你留下什么。”
“你知道我什么都不需要。”知白冷冷地说。
“我也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只好想到最俗的,房,车,存款,各种投资,还有保险受益人,可惜我和家里关系不好,没办法给你……”
知白猛地站起来,挥手将摆成一排的纸扫落,朝霍行川吼道:“我说了我什么都不需要!”
他双眼通红地盯着霍行川,身子颤抖:“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霍行川伸手握住知白的手:“你别激动,反正这些事早晚都要去做,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关系。”
“过几天要去封印苍北结界,你怕了是不是?”知白问。
霍行川神色一变,哼笑一声问道:“我怕什么?”
知白沉默着,霍行川在那双深如寒潭的双眸中败下阵来。
他起身坐到知白身边,把人拉进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别生气了,乖。”
“少拿哄小孩儿那套对付我!”知白奋力推着霍行川的肩膀,试图从他怀里挣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