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吗?”坎仄睁着眼睛,罕见得有些迷茫的神色。
绥因俯视着他,悄然落地,神色中满是带着冷漠的怜悯:“是的坎仄,这就是你不愿见我的原因吗?你错了,老师很失望。”
“老师……呜……”坎仄无措地抹去泪水,身边还躺着几只虫的尸体,他不知道的是这片宇宙只剩下他和绥因了。
“坎仄,好孩子,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吗?”绥因弯腰,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尾勾缓缓缠在大腿上抑制兴奋的拍打。
“老师,我、我……我错了,我、我不该……”
“好孩子,睡一觉就好了。”
他的手抚上坎仄的头顶,片刻后顺着额头下滑,渐渐遮住那双湿漉漉充满歉意的眼睛,他动手前,一行泪从他掌心下流出,汇聚到下巴又滴落在地上——他的精神丝上。
他大概真的不会养孩子,哦,教孩子也不太好。
坎仄倒在地上,睁着眼睛,无声无息。
绥因踩着血迹,走到那掉落的光脑前。
萨法尔等待许久,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继续等待,在他耐心耗尽的前一秒,画面微动,却出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一张脸。
绥因的脸上是各种各样颜色的血,身上也是,乱糟糟的,足以看出他干了什么。
他解开静音模式,将屏幕对着自己的脸,又看着萨法尔浅笑:“萨法尔·戴维,萨法尔议员,满意你看到的一切吗?”
“啪——”
萨法尔望着被他扔出去摔碎的光脑,背后发凉浑身颤抖,一瞬间气血涌入大脑,他简直不敢相信,惊惧几乎填满了他的心,他看到了什么?
绝对!绝对不能让绥因回来!绝不!
他颤抖着手,拨通了另外一个通话。
“桑十四,你不是要替你弟弟复仇吗?桑十七就是绥因杀死的!”萨法尔笑得僵硬,眼神里的恐惧远大于算计。
对上绥因,他真的没有几分胜算,但只要数量足够,科技足够支持,即使是量子意识体也并非不能捕捉。
怕是真的,激动也是。
桑十四的冷笑从通讯器中传来:“谁说我要替那个孬种报仇?我还得谢谢他为我除去心头之患呢,萨法尔,我不参与你们之间的斗争,我可不是尤利塞斯那个没头脑的家伙……哦,差点忘了,尤利塞斯的脑袋被绥因摘走了,虽然还回去了,但保鲜这么多年总还是出了点问题吧?”
“你!”
“萨法尔,你还看不清吗?纵使你再对他不满也无法抹去他的丰功伟绩,”他再次补刀,“虫族没了你一样转,没了绥因倒真不一定呢。”
简直杀虫诛心!
萨法尔将通讯器再度摔在地上,一个两个的都眼皮子浅得没边!绥因死了究竟有什么坏处,难道留着他等他把那些种族都杀光了才知道害怕吗?!
他确实好权可那又如何!绥因难道就不该死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又说他不想毁掉虫族呢?!
萨法尔闭目。
他会和绥因斗争到底的。
再说回绥因,他将那些死去的虫留在飞船上,再启动飞船的自毁装置,他抢了一架飞行器扬长而去,任由背后的一切化作飞灰,爆炸声传不出去半分。
【精心培育这么多年,好可惜】
“脑子不好我能留着他吗?一忽悠就跟着跑,不省心。”绥因随手将拉杆推到最大档,直接冲向最近的跃迁点。
【也是……我睡了很久,回到本世界的时候便失去了意识】
“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你该自我排查下bug了,定期杀毒还是有必要的。”
【好的,我会去做】
绥因面色缓和,顶着精神压力连续行使半小时接连跃迁三次抵达维什亚主星上空。
系统此刻主动出声:【绥因,定位戈菲·阿诺德,军部大楼β-3二十八层,状态评估……肋骨断了三根,骨刺断了五根,翅膀根部受损,左臂骨折,三分钟可到达】
“我身上的监听器毁了,你想办法链接他的光脑,我要同他对话。”
【难度有点大】
“让你干你就干!”
绥因的面前已经出现了军部大楼的轮廓,他加大马力径直朝着β-3大楼飞去,定位二十八层。
戈菲正在四下逃亡,追杀他的虫很多,多到他也数不清楚,这栋楼原本就空,更别提今日大部分的军官都被外派,他大概能猜到和绥因私下前往地球有关,但没想到萨法尔能钻这个空子。
军部有卧底。
戈菲面无表情地用指甲在左肩肩头划开一条口子,疼痛迫使他保持清醒。
他靠坐在二十七层办公室的角落里喘气,缩起来,不远处一只雌虫恰巧从他身边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