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不理解,前几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和木斯托夫夫见一面带了带孩子就变成了这样?
【已经七天了,你真的不打算回家?人家给你打的通讯、发的消息你是一条没看,还能躲一辈子吗?】
“啧,这是我不想回去的问题吗?”他难得有些烦躁,不愿再听系统废话,索性将它关了禁闭,自己则继续观赏风景。
【你最好想清楚再做决定】
“嗯。”
不远处是巨大的红色漩涡般的心形星云,不是人类赋予意义的“爱心”,而是一颗心脏,黑红交织着,中央区域更是相互纠缠成漩涡,就像是一颗心脏的两面,黑与红交织着,密不可分。
倘若非要分开呢?
倘若非要弄个清楚呢?
分离出来的两面,皆是漩涡罢了,所以爱与恨真的能分开的那么彻底吗?所以个体思维,真的能真正明白自己的爱与恨吗?他对戈菲,有怨恨吗?
有爱吗?
宇宙很大,世界更大,宇宙中包含着无数小世界,小世界中或许也会有很多个不同的宇宙。没人知道这一切是怎样运行的,绥因也不知道。记忆中,他似乎诞生于最初,可睁开眼,宇宙已经有了自己的秩序,他倒像是个半道的闯入者。
为了获取知识,他答应了“网”的任务;因为有趣,他认真做任务;由于难度过低,他开始懒散、疲惫。他在不同的世界里享受着权力和金钱所带来的一切,地位对他而言更是轻而易举,只要他想,全世界的爱都能为他献上。
只是那些“爱”中杂质太多,各式各样的欲望,有的为了他的皮囊,有的为了金钱、地位;有的想将他当作炫耀的物件,有的只是见不得他高高在上……这是爱吗?
如果是,那为什么不爱他的灵魂?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他们会为他疯狂,为他献上一切甚至是生命?
他对戈菲没有这种感情。
那戈菲呢?他想要什么,他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任凭他想破脑袋都无法想出个结果,又不能自己去问,难道要他见面的时候张口就来:“嘿,你和我打赌和我上/床是为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将爱情当作赌约?”
会被当成疯子的。
几千年来,他不是没有见过被爱钳制的傻瓜,有的是浪漫至死的爱侣,有的是血脉相连的亲眷,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奉献身心,换取一丝掺杂着杂质的爱意,妄图将它当作人间的真谛、生命的意义,最后失去一切——金钱地位、盛名荣誉、健康,乃至生命。
星星从他的眼前缓慢移动着,窗外的陨石倒是飞速划过,陨石和星星,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但他和戈菲不一样,宇宙和星星不一样,任务者和NPC更不一样,问这种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绥因回到驾驶舱内,坐上驾驶座换成手动驾驶,朝着距离最近的一个跃迁点驶去,他还是想回家。
没别的意思,就是外面住不习惯,家里的床比较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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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地有些远,信号不好,我赶了十二小时的路,下次……”
绥因进门的时候是凌晨三点,整个庄园都漆黑一片,城堡内更是没什么光亮,然而当他进门打开客厅灯光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他背对着戈菲将带回来的东西放下,嘴里下意识解释。
他僵住,上次说这种话还是一百多年前,在他将年幼的戈菲独自扔在家自己出差回家后,总会带上一件礼物和这样并不走心的道歉。
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绥因放下东西,回过头去看戈菲,映入眼帘的是截然不同的雌虫:发丝凌乱像是很久没有打理,眼眶通红又像是哭过了一通,但他没有证据。
要开始哄孩子了。
绥因揣起送给他的小礼物,走到沙发边,脚步略快却不失冷静,戈菲坐在沙发上,仍旧失态,但看到绥因的那一刻已然开始调节自己,比最开始好了不知道多少。
他朝绥因伸出手,绥因顺着他的意思半蹲着,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脑勺:“怎么了,我不就走了几天吗?”
戈菲气急,不顾形象地冲他低吼:“这叫几天?!”
他一咬牙,又咬紧下唇,半晌恶狠狠地瞪着他,倒有几分议长的气势,只是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我还以为……虫屎!”
戈菲不再和他对视,而是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颈侧,应该是眼泪蹭上他的皮肤,有些烫。绥因由着他任性,半开玩笑道:“你以为什么?”
戈菲身子一僵,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把将他推开,自己靠在沙发上,嘴角含着一丝冷笑。
“我以为你死外面了!熬了几天夜又熏了会儿眼睛,准备在你葬礼上装装样子再继承你的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