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这样吧,药效只能维持两小时,两小时后你没回来我们就补一点,你……”柯瑟下意识用对待患者家属的语气,一边收拾着针头一边絮叨着,直到他和绥因的视线相接才长叹了口气,“你能回来吧?”
“废话,地点发我,三小时后这里见面。”
绥因坐在床边,小臂上是蜿蜒而下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制服,他掀起眼皮子瞅了眼柯瑟,稍微整理了一下前襟,拂开柯瑟想要为他处理伤口的双手。
他走的好像没有任何留恋。
如一阵风,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去。
攥着从戈菲的手中“偷”来的戒指和柯瑟给他的坐标,绥因几乎是逃离的姿态远离这所医院,他从未坦诚地告诉过任何人他的秘密和底牌,当然也包括那个系统,他也没有说,从那个西幻世界回来的时候,除了世界晶核,他还带回来一张可以撕裂时空的咒语。
不能保证距离和位置,因为并非本时空产物,他原本也只是觉得好玩所以留下个纪念,没想到此刻却有了作用。
没有时间停留,他第一时间催动咒语,下一秒便消失在医院的墙角,只有不远处的树沙沙作响,表达着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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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维什亚三光年之外的宇宙,弗尔弗吉斯因为长时间的跃迁和精神力损耗导致精神涣散,一只手搭在操纵推杆上,完全没有使劲,但飞行器却显示手动驾驶并全速前进。
精神丝漂浮在空中,每隔一小段距离,精神丝上便闪烁着怪异的浅灰色光芒,似乎还夹杂了一点儿绿。
这里是维什亚与日暮川的交接之所,一道有重兵把守的航线且延伸入无垠宇宙,只是不知为何,这里的军队少了五分之三,剩余的哨兵并未发现这位鬼鬼祟祟的偷渡者。
柯瑟借着绥因的名义派出去的军队也在不断行驶中渐渐消失,只是稍微加速靠近了些,他们便这样消失在这片神秘的宇宙之中。
静悄悄的,谁都不知道。
弗尔弗吉斯只感到一股温暖的气息包裹着他,精神得到放松,灵魂也被放逐,像是回到了母虫的怀抱,半梦半醒之间,他似乎看见了那个古老丰饶的种族和他们的疆域,一望无垠,漆黑无比的黑幕和点缀其中的星星,他似乎看见了——过去!
梦中,他看见了那个消失的飞行器,一架接着一架,从四面八方而来——
等等!
不是梦境?!
当他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之时,理智瞬间回笼,钝痛袭来,数次跃迁后堆叠的痛感在此刻全部涌入,弗尔弗吉斯直接跪倒在地面上,手指从操纵杆上脱离。
他满头雾水地坐在地上,惊愕地发现飞行器仍然在以一种相当快的速度在运行!
弗尔弗吉斯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手指却触碰到了一个硬盒子似的东西,他捂着心口回头一看——
要死了!
把自家上司的蛋偷了!艹!
颇有一种跑路的风范……
只一眼差点给弗尔弗吉斯吓得心脏骤停,他下意识想要联系绥因,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联系工具,直觉告诉他有问题。
训练有素的军官在迅速起身,瞥见操作屏上大大的“手动驾驶”之后骤然顿住,一切的行为都变了味道,他沉默着走上前,试图更改驾驶模式,失望的是,一切的举动对于这架飞行器来说都是没有效果的。
再没脑子的虫此刻也能意识到自己是被算计了。
“砰——”
弗尔弗吉斯一拳头锤在屏幕上,无奈地逼迫自己回复冷静,重新回到驾驶座上,开始凭借外周路过的星系开始辨认周围的环境和并试图以此来确定自己的方位。
很快他就成功定位此刻的位置——前线。
是的,前线。
所有的幻想都被撕裂,独立的温和空间彻底消散,梦幻的空间内只剩下了死寂和弗尔弗吉斯的呼吸声,他看到了远处的虫的脸,那标志的绿色发丝和淡定、直指他的方向的手指。
弗尔弗吉斯在此刻就知道自己完了。
背后汗毛直立,对危险的感知比直觉到来的更慢。
飞行器在这一瞬间失去控制,他只能凭借多年来打仗的感觉将操纵杆下拉,下一刻,身后无数荧光汇成河流直冲面前的虫族舰队而去,混杂在其中岿然不动的弗尔弗吉斯倒成为了一个例外。
他当然不会天真的选择原地不动,当然,他也不会冲着梅朵纳去,按照他的行驶速度,现在已经过去了至少三十分钟,说不定他已经上了通缉令。
他无奈地看了眼那枚莹白的卵,手上的力度加大一拉到底!
飞行器迅速远离蒂斯特曼的“河流”,很不幸的,那条河并不打算放过一个吞噬的机会,它分出了一小支用以追击,为首的是一艘军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