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靴稳稳当当踩在楼梯上, 戈菲抱着他,手环住他的脖子,身子微微一僵,绥因忽视他身体的变化,径直带着他来到了二楼卧室,将他扔在床上。
高大的身形压下来,绥因凑到他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乌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侧脸,眼见着戈菲的眼睛眨巴两下,睫毛颤抖着就是不肯扭头,更别说和他对视了。
他道:“乖乖想好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东西,我出来就跟你讨债。”
戈菲抿唇不语,眼珠子悄咪咪地转过来,恰好和他对上了眼,下一秒便像受到了惊吓般迅速弹开。
“我哪有什么瞒着你的东西,你不都清楚吗?”
绥因想着暂时放过他,反正不急于一时,他直起身子,冷笑一声:“是吗?我看你本事大得很。”
说罢便随手捡了衣服转身去了浴室,只留下戈菲一只虫在卧室凌乱。
他知道了什么?
胡思乱想下,戈菲又开始咬自己的嘴唇。
是谁走漏了风声?他知道的是和谁有关的秘密,萨法尔还是赫蒂,又或者是中轴星……阿诺德吗?
他活了一百二十年,离开绥因的一百年间拥有了太多秘密,绥因说得对,他确实有本事,基于对绥因的了解,他隐瞒了很多事情,因为他清楚绥因不会去理会那些明面上已经判定的事实。
那现在他说的是哪件事?
急。
有一种要完蛋的感觉。
浴室里的水声传来,绥因在蒸腾的雾气之中盯着那隐约倒映出他身影的镜子,水声停止,水珠顺着肌肉的纹理流淌而过,发丝湿漉漉的耷拉在额前,他随手一拂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双眼睛平静却带着一丝丝茫然。
他不明白为什么,任何事情他都能为戈菲解决,但为什么他不愿意告诉他非要自己铤而走险。
雄虫的尾勾耷拉在身后,晃动的幅度很小,尾勾末端的尖刺内收,这是疑惑的信号。
浴室的门被打开,水雾争先恐后地涌出,雄虫从雾气的后面缓缓走出,带动一阵微不可察的风。
绥因走到戈菲的面前站定,浑身散发着一股热气,戈菲眼神闪烁两下,垂着眸又红了脸。
“说吧,怎么回事?”绥因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神情十分放松,尾勾缠绕在大腿上,尖端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
戈菲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不和他对视,声音有些沉闷。
“我的事情您不都知道吗?”
绥因望着他头顶的发旋,沉声道:“所以我才说你聪明,你知道我不会深究,不是吗?”
似乎是心虚,戈菲的头低得更低了,露出脆弱的后脖颈,屋内灯火通明,他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灯光之下,绥因的眼神微沉,他当然想过戈菲会继续欺骗他的情况,但他没想到这家伙会一个字都不说。
他没什么耐心,对戈斐有一点,但也只有一点。
“我不想把话说第三遍,戈菲·阿诺德,从星历3026年你离开家开始到现在,你瞒了我多少东西?”
他的声音明显冷下来,戈菲的身子一颤,却仍然闭口不答,绥因没了耐心,伸手挑起他的下巴,指尖划过喉结,右手轻轻握住他的脖子,身后的尾勾蠢蠢欲动,不知什么时候从他的腿上一点点散开,缠绕在戈菲的小腿上,尖刺紧贴着他的小腿,蓄势待发。
房间内的气氛极度紧张,沉默不语的雌虫和耐心告罄的雄虫,戈菲坚持着做他自己仍旧一言不发,就好像那些个都是说出来就会要了他的命的秘密。
绥因不理解。
但是不妨碍他想其他的办法撬开戈菲的嘴。
“你不说,那我能自己查。”
他扔下这样一句话,掐着戈菲脖子的手骤然收紧,将他拽起身,窒息感如约而至,戈菲皱紧了眉头,眼底没有半分妥协甚至还带了些挑衅。
挑衅……
好、好!绥因笑着点头,心中一股无名火冒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是他太过纵容这只雌虫了吗?还是说他给的偏爱已经让他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
绥因一只手抓过他的胳膊便径直扯着他往外走,丝毫不顾雌虫根本没有站稳就生拉硬拽着出门。
戈菲跟在他的身后不断挣扎,他根本不知道绥因要带他去哪里,只是反抗归反抗,眼底倒是没有恐惧,他十分自信,绥因不会真的杀了他。
“砰——”
门被绥因一手拉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他出门的时候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阻力,回头一看,戈菲正撑着门框死不肯松手,满脸写着倔强。
“你带我去哪?”
“带你看点好东西,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误以为我是只好虫?”绥因笑出声,眼神冷冰冰的,“我想我有必要让你重新认识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