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寂:“你没事吧?”
“我是认真的。”
容朝说完后就当着钟离寂的面钻进了土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钟离寂想把他挖出来,但被容朝给骂走了,从那之后,他三天来一次,问候一下容朝死了没。
他也知晓,容朝魂体快要消散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容朝给自己挖的墓前面,钟离寂喊了声容朝,友好的问他:“死了没?”
里面没有声音。
钟离寂抿了抿唇,他看透了太多死亡,容朝消亡的过程太漫长,他也早就做好了接受他死去的准备。
他安慰薛遥知:“他可能睡着了,我们再等等。”
薛遥知在墓碑前蹲了下来,她摸了摸上面的字,指尖落在黑褐的土壤之上,土包上的野花轻抚她的指尖。
她闭了闭眼,心情有些沉重。
缓了一会儿后,薛遥知忽然对钟离寂说:“你知道破开封印的代价是什么吗?”
钟离寂听了,心中微沉:“我知晓,我们破除封印,的确影响到了你。”
“未曾。”薛遥知摇了摇脑袋:“封印是我们内外都在共同努力破开的,封印破开之后,天界便没有权利再干涉沧泫大陆的事情了,换言之,魔族也能飞升,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
钟离寂意识到薛遥知的确是去了天界,容朝一开始竟然没有猜错。
薛遥知接着说道:“天界若还敢再用此等阴私手段,天道公允,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你可以放心的去追寻大道。”
因为此刻,她即天道。
“或许有朝一日我会去九重天看一看。”钟离寂笑着说道:“但此刻我还想留在赤月州。”
“也好。”薛遥知也笑了,她说:“我下凡之前,燕别序托我将诛雪剑带给他,但我认为我不该再与他有什么牵扯了,我希望你去天界之前,能将诛雪剑找回来,带给他。”
钟离寂欣然应允,他又嗤笑:“那伪君子若是见了我拿着诛雪剑,你猜会是什么表情?”
“你届时可说与我听。”薛遥知顿了顿,继续道:“现在可以给我一些和容朝单独相处的时间吗?”
钟离寂动了动唇,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他又看了薛遥知一眼,转身离开。
四周便只剩下了薛遥知一人。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带动得四周很是安静。
薛遥知挖开土壤,找出棺椁,推开沉重的棺盖,一具与容朝别无二致的傀儡映入眼帘。他穿着好看的白衣,胸前配着那块玉佩,红绳在银白的发丝间若隐若现。
她将落在他身上的土都拍干净,然后和他一起躺进了棺椁中。
指尖触碰,皆是冰冷。
将要消亡的魂体脆弱得连傀儡都无法驱使。
薛遥知轻声说:“我知道你还在。”
她仰躺着,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柔和的力量滋养着他的魂魄,她的双眸凝望着湛蓝的天空,与容朝诉说着她的这些年。
“我在天界找到了我的身世,我也看到了我们过往的羁绊。容朝,我们认识的时间,远比你想象得要长久得多。”
“我们的故事太漫长,以后我都会一一说给你听,而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醒过来,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我也没想到我会在天界耽误那么长的时间,又让你等了我这么久,对不起。”
“……”
许久。
身旁的那具傀儡终于能动了。
他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了她,漂亮的红眸睁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他似是想落泪,但傀儡的身体不会有眼泪。
薛遥知微微抬起脑袋,眼角的泪珠滚落,摔在了他的脸颊上。
就像他们在哭一样。
容朝说:“别哭。”
“我会原谅你。”
她不语,眼角还有泪珠滚落。
“能够再看见你,我很开心。”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你还活着就很好了。”
他又说:“只是等一等,没有关系的,这点时间,算不得什么。”
容朝的一生都在等待。
从他还是一朵花时开始。
“你怎么就顾着哭啊?”容朝控制着僵硬的手去给她擦眼泪,他说:“现在哭了等我真死了就别再哭了,以为你死了的时候我也只哭过一次。”
才怪。
但他就不告诉薛遥知。
薛遥知握住了容朝的手,她说:“你不会死的。”
容朝望着她。
薛遥知跃上了地面,她半跪在柔软的土壤间,朝着容朝伸出手:“容朝,你擅长修补身体,恰巧我会修补灵魂。”
“过去是你为我修补身体,今后我也会像你对我一般,为你修补灵魂。”
“你要跟我走吗?”
容朝还能动,他既然能动,就势必要握住薛遥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