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麻烦做什么,要找也是找你。”
薛遥知:“……”
“你确定吗?”
容朝想到他与薛遥知关系已经今非昔比,这时一听反应过来那还不如来找他麻烦,他叹了口气,在心里咒骂了一下那两不知从何而来的情敌,愤然改口:“找我找我,都找我。”
薛遥知笑:“好啦,你先休息,我在这儿守着你。”
容朝身上还有伤,身子疲乏,听了薛遥知说的就自觉在床上合衣躺下。
薛遥知打了个呵欠,撑着下巴看着他。
容朝歪着脑袋,问她:“你昨晚是不是没休息?”
“嗯。”她眼角泛起生理泪水,微微闭上了眼:“我也休息会儿。”
容朝低头看了眼这张床:“真的小吗?”
他们以前床很大吗?
容朝想问,又觉得问了他会不高兴,还是算了。
薛遥知一愣:“你听到啦?”
“又不是完全没意识。”容朝用漂亮的红眸看着她,眼角的泪痣鲜红。
薛遥知问:“不睡吗?”
他鼓起勇气,轻轻的问她:“要一起么?”
薛遥知犹豫了一下。
容朝连忙补充:“不做别的。”
她似乎笑了一下,然后才说:“我是怕我撞到你的伤口。”
“确实,你长得就一副睡相不好的样子。”
薛遥知:“……”
容朝刚要将脑袋底下的枕头扯过来抱着,便见薛遥知坐在了床边。
他立刻的往里退了退。
薛遥知侧躺下,她说:“容朝。”
“嗯。”这辈子第一次在薛遥知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与她同床共枕,容朝不免紧张:“怎么了?”
“只有一只枕头。”
“我的,不给。”
薛遥知看了眼他伸长的手,躺了上去,闭上眼睛:“睡吧。”
容朝的动作似乎有些僵硬,片刻后才拥着她闭眼,却毫无睡意。
半晌,薛遥知睁开眼:“怎么还不睡?”
容朝捏了捏她的胳膊,又戳了戳她的腰,惹得她轻笑出声,他说:“知知,你和之前不一样。”
“哪里?”
容朝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一些,他埋在她温热的脖颈,她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只有他说话时唇角不慎擦过她的皮肤,让她有些不适。
他没察觉到薛遥知有些许的僵硬,接着说道:“你以前和我一样硬硬的冷冷的,现在又热又软,很好抱。”
“等到冬天就不给你抱了,你太冷了。”薛遥知摸了摸有些痒的脖颈。
容朝趁机亲了下她的指尖,惊得薛遥知连忙缩回手,他很高兴的说:“意思是明晚后晚都可以抱吗?”
薛遥知说:“得多加一床被子。”
容朝忍不住笑了声,然后说:“我真这么冷吗?”
“对呀。”薛遥知捏了捏他的脸,感受着指尖冰冷的温度:“和块冰一样。”
还好她现在不怕冷了。
她也可以捂热他。
薛遥知又忍不住失落:“你以后还会有温度吗?”
容朝想了下:“自然。”
“真的吗?”薛遥知惊喜。
她想容朝能够有温度,也有呼吸,有心跳,如同最寻常的人一样。
容朝微微抬眸,看着她的脸说道:“你又不是没有感受过。”
薛遥知:“?”
他说:“我们亲吻,我会发烫。”
薛遥知:“……”
她想到什么,捂着脸,翻过身去,背对着容朝。
“睡觉。”
容朝抱着她笑了一会儿,闭上眼,也慢慢的睡着了。
一室静谧。
薛遥知再醒来时,屋内光线昏暗,开了条缝的窗户也未能透出光来,很显然已经是晚上了。
她小心点转过身去看容朝,能隐约看见他还闭着眼在休息,想来凌晨的那一站,的确让他疲倦不已。
容朝一直都抱着她,冷冰冰的躯体也沾染了几分她的体温,温凉的,没有那么冰冷了。她仰起脑袋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从枕下摸出了一面巴掌大的镜子。
这是之前她在杂货店里买的阴阳镜,据说可以照到鬼死去时的模样。
薛遥知微微撑起身子,将那面镜子往容朝苍白的面容上照——
镜面上,光华流转,镜中青年面容青白,束起的黑发散落,坠进一地鲜红的白雪间,摔落在侧的那枚玉簪,簪身断裂,羽翼破碎,如同已经死去的他一样,失去了应有的光泽。
薛遥知闭了闭眼,觉得很痛苦。
她看了许久,近乎自我折磨。
看着看着,又觉得那枚玉簪很是眼熟。
蓦的,她想到了那个明媚的午后,在医馆门口,与她擦肩而过,而她却未能多看一眼的青年。
薛遥知平静的心跳忽然加快了频率。
她本不是喜欢后悔的人,可是在面对容朝时,她经常会生出悔意,她想若是当时她能回头看一眼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