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冥币。”容朝拎着一把沉重的骨伞玩,白色的伞面上落着细长的红色花瓣,随着容朝的动作,花瓣在伞面飘落,他说:“你没事也可以给自己烧点纸钱,说不定在下面就用上了。”
薛遥知随口应了一声:“那你说我的阳寿还剩多少年?”
“我哪知道,等你死了你就知道了。”
薛遥知额角一跳:“天天死不死的,我真死了你又要哭,能不能说点好话。”
容朝:“……”
他嘟囔了一声:“反正我这次肯定比你早死,我怎么知道你阳寿还有多久。”
薛遥知提醒他:“你本来就死了。”
容朝挑眉,又笑:“你到底买不买啊,让你宰我一次。”
薛遥知自然是要买的,她买下了最开始的那枚阴阳镜,还有容朝拿着玩的那把伞,另外又买了几件讨喜的小玩意,收进老板送的武器袋中后,便和容朝离开了这家杂货铺。
“你要是真想要武器的话,等晚点回去了我们去客栈里的武器铺挑,这外头的小玩意儿吓小孩鬼还差不多。”容朝跟在薛遥知旁边,又开口。
薛遥知立在一旁,额角的碎发垂落,只露出半张白皙精致的侧脸。
容朝半天都没等到回答,偏过头去看她:“你怎么不说话?”
薛遥知不动,身体微微颤抖。
容朝心中一跳,下意识看了眼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他刚要开口,就见薛遥知忽然扭头,半张脸露出鲜红的血肉,朝着他呲牙咧嘴。
“你的脸怎么了?!”
薛遥知十指成爪,作势要扑他。
容朝凑近想察看她脸上的情况,惹得薛遥知连忙缩回手,然后毫不犹豫的嘲笑他:“吓小孩鬼的玩意儿都能吓到你,容朝你果然只能坐小孩桌。”
“你等着。”容朝伸手把她脸上的鬼皮面具扒下来扔到一边,还踩了一脚。
薛遥知吓到了容朝,心情美妙,继续往前走。
这极乐州的确没什么好逛的,全部都是鬼开的商铺,白天开门的没几家,还都是专门坑人的,她想买点吃的,街上蹲在阴凉处做生意的小鬼还和她推销冰糖人心和糖渍眼球。
那小鬼笑着说道:“姑娘不必如此惊慌,这都是假的,全是外头采的果子制成的,做成这样讨巧的模样好卖,以示我们极乐州对诸位的欢迎之心。”
薛遥知看了眼那堪称血肉模糊的一片红,觉得倒胃口。
小鬼愁眉苦脸:“就是不知为何,我这巧思竟如此不受诸位的欢迎,还是晚上热闹的时候好卖些,鬼们都很喜欢吃着解馋,您当真不来一串么?”
白日里在街上行动的基本上都是散修,更多的鬼白天都在休息,上进一些的则是还想来做人族的生意。
“不用了。”薛遥知看小鬼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便去问容朝:“你吃不吃啊?”
容朝脸色苍白,手抵着唇咳嗽了一声,从指缝间溢出一丝粘稠的红,与他过于惨白的面容形成刺目的对比。
薛遥知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手搭上他的脉搏,指尖却没有感受到任何跳动的频率,方才容朝漫不经心的一句“比你早‘死’”犹如魔咒一样萦绕上心头,让她一瞬之间产生了非常糟糕的猜测。
哪里有鬼魂能长留人间呢?容朝陪她逛街一定很辛苦吧?
她呆呆地看着容朝,眼眶渐红。
容朝咳嗽的动作微微僵住,表情有些不自然。
薛遥知抬手擦去他唇角的红色,低落的说:“对不起,我们回去吧,你不要在外面了,对身体不好。”
“我没事,晚上再回去。”容朝拨开薛遥知的手,用手帕温柔的擦去她指尖的红。
“容朝。”薛遥知低垂着脑袋,摩挲着指尖,声音低低的。
容朝看她这样,还以为玩笑开大了,真把薛遥知吓哭了,他刚要说出真相,薛遥知就说:“你的血怎么是糖浆?”
容朝舔了舔唇,还能感受到糖浆的甜意,他不装了,得意的说:“被吓到了吧,让你刚才吓我!”
“这是可以开玩笑的吗?我还以为你又要死一次了!”薛遥知把帕子甩容朝身上,被气得不轻。
“你先吓我的,你还生气了。”容朝不满的说:“我们这是扯平了。”
薛遥知气得脸颊都涨红了,旁边刚才偷偷给容朝递糖浆的小鬼拍着桌子指着容朝说:“这位公子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死亡乃是人生大事,怎可如此儿戏?”
“对啊。”薛遥知不住的点头。
“男人要成熟要稳重,而不是像你一样幼稚!”小鬼骂着,递给薛遥知一串冰糖人心:“让姑娘生气的男人就该被剜心串成串,来串冰糖人心吗?”
容朝:“推销就推销,你拉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