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遥知暗下决心,而虚弱的身体因为方才的变故虚弱不堪,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这一觉应当又是睡了很久,她醒来的时候容朝又翘着个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盯着她看,跟个鬼一样。
“这次睡了二十六个时辰。”容朝轻嗤:“你别叫薛虫虫了,你叫薛猪猪。”
薛遥知睡得骨头都软了,虽然腹部的伤口已经痊愈,但身体的机能已经衰弱不堪,她感觉此刻比她初来无镜时还要虚弱。
她勉强从榻上爬起来,问:“外面还好吗?”
“挺好的。”容朝微笑着说道:“我刚冒出水面天雷就劈下来了,吓得那群闹事的鬼魂都老实了,如此看来我也离不了这无镜了,出去就得遭雷劈。”
薛遥知叹口气,幽幽的说道:“那没办法了。”
“嗯?”
“既然都离不开,那我们只能好好过日子了。”
容朝:“脑子睡坏了?”
“我是认真的,容朝。”薛遥知眼神柔软:“前世今生,这是天定的姻缘,我们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就该好好珍惜。”
容朝沉默。
薛遥知的声音宛如天籁:“我们要像上辈子一样在一起吗?”
外面的天还没有亮,昏暗的环境中,容朝的神情莫测。
“如果你想的话。”他说。
薛遥知不假思索:“我当然想。”
话虽如此,但他们的生活*与从前也没有什么分别,薛遥知如今的精力也有限,说不了几个字就觉得很累,一天十二个时辰,她能睡上十个时辰,无镜里大半的时间都是天黑的。
因为系统不在,所以薛遥知也摸不准攻略进度有没有涨,但她觉得应当是涨了的,他们现在的感情应该还算可以?
一天姑且算是十二个时辰,他们至少有十一个时辰都是在一起的,因为她每次醒来都时候,都能看见容朝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要么是在玩他的玉佩或者折扇,要么是趴在桌子上小憩。
在她醒来后,容朝还会帮她挑选今天穿的衣裳,他富贵得很,一条裙子只穿一次便不穿了,堆在衣柜里堆满了再处理掉,似乎已经扔了好几次衣柜了。
他也会帮她用胭脂盖住苍白憔悴的脸,描眉梳发,书中所说的“举案齐眉”不外如是,有时他也会试探性小心翼翼的亲亲她的脸颊,会耳尖泛红的偷着笑。
犹如真正的凡间恋人一般“相爱”着。
薛遥知心里揣着事,她没有在这样平静温馨的生活中沉淀心性,反而越发的焦躁不安,日日都在想着攻略进度,想得都快要疯了。
因为在这样一成不变的日子里,她惊恐的意识到一件事,容朝是很难松口的,她还是回不去的。
薛遥知的情绪也影响到了容朝,这日她醒来之后,容朝忽然冷不丁的说:“薛遥知,你知道过去多久了吗?”
“一年?”薛遥知无精打采的说。
容朝将雕刻精致的银簪插进她发间,他看着镜子里的女人,摇头。
“十年?”薛遥知大胆猜测。
“不是。”
“总不能是一百年吧。”
容朝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他说:“一个月。”
“不可能!”薛遥知下意识的想要反驳。
“没什么不可能的。”容朝的脸色也并不好看,透出一丝憔悴:“倘若真心相爱,不会觉得岁月漫长,你待我没有真心,便觉度日如年。”
薛遥知抿着唇,她背对着容朝,但梳妆镜里却能清楚映照出她不太自然的神情,她连忙垂下头去。
容朝接着说:“你与燕别序在一起时,与钟离寂在一起时,也会觉得度日如年吗?你们相爱,所以你不觉岁月漫长,你把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称之为岁月静好,你觉得很幸福。”
这是容朝第一次主动提起薛遥知的另外两段感情。
“你在他们面前做着攻略任务,半真半假也有了一丝真心,否则也不可能和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可你待我但凡有一丝真心,都不会如同此时一样,不过短短一月,便觉已过百年。”
“你对我太不公平了。”
凭什么,你可以那样热烈的爱过其他男人,却不能再用那颗心来爱我呢?
……明明他们才是第三者,第四者。
薛遥知听见他说的话,倏的抬起头来,她下意识的想否认,但竟又诡异的觉得容朝说得没有错。
可是……
她在现代平平安安的长到二十岁,不说衣食无忧,但也不似在这里一般朝不保夕,还有诸多忧虑,此时更是拖着这样一具破碎的躯体,在这里苟延残喘着。
难不成是她活该吗?
凭什么呢。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非要来到这个世界经历如此之多的颠沛流离,这个大陆分明是容不下她的,这些年来她已经辗转不知道去了多少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