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遥知揉了揉泛酸的太阳穴,安静的听着乌秋说话,乌秋说得口水都快干了,却见她不为所动。
乌秋说:“我不会放弃的。”
她转身离开。
……
薛遥知已经习惯了魔界因为那轮血月而无处不在绯红,所以当她出了界门,离开逢魔谷,乍然看见一片明亮的雪白时,她一时间都有些不习惯了。
虽是秋季,但寒川州已经早早的飘起了大雪,堆积在路面上,织成了一条柔软雪白的毯子。今日竟也还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秋日里的阳光明媚,夹杂着几丝独属于寒川州的冷冽。
薛遥知微微眯着眼,过了许久才适应这明亮的白昼。
她和乌秋仍是以云兽代步,越是靠近埋雪关便越是驻扎着更多的魔族士兵,薛遥知有魔主手令在,一路倒也畅通无阻。
距离埋雪关最近的城池是琉城,薛遥知到琉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虽然埋雪关近在眼前,但薛遥知还是选择去被魔族占领的城池看一眼。
远远的她便能看见,那座城池之上插着独属于魔界的血红旌旗,在傍晚金红的夕阳映照下,威严而不可侵犯。
薛遥知降慢了速度缓步前行,她犹豫了一下,问乌秋:“如今寒川州的统治者是何人?”
“玄极宗掌门,霍疏。”
……燕别序呢。
说真的,薛遥知这时候竟诡异的希望燕别序能在,他要是在的话,必然能牵制钟离寂,如此一来钟离寂行事必当有更多的考量。
“霁华仙君呢?”
丹绯有些惊诧薛遥知竟然不知道:“自霁华仙君的夫人失踪,霁华仙君重伤,寒川州内乱,自此之后霁华仙君便未再出现于人前,仙门都当他已仙逝。”
薛遥知眉头紧皱。
难不成燕别序当真还在魔界?
可是这些年来,她一年里有好几个月的时间都会四处行医,倘若燕别序在的话,她不可能得不到消息。
记得离开时他灵根毁损,身受重伤,倘若还活着,又默默无闻,那便只有一个解释了——
他的确无法再修炼。
不过薛遥知还是觉得不太可能,那可是燕别序啊!他怎么可能会默默无闻?
丹绯的声音忽然传来:“主上,我们可以入城了。”
如今琉城已经被魔族占领,门口驻守的也是魔兵,城内百姓大多已经四处逃窜,只有少数仍留在城中,躲藏在家。
街道上稍显凌乱,却未见烧杀抢掠之态,薛遥知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对乌秋说:“我记得多年前宫变那日,闯入魔宫的士兵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不似今日,琉城还算平静。”
“君上治军极严,您不必再担心这种情况发生。”
薛遥知颔首,心情好了一些。
她与丹绯在一家敲响了一家客栈的大门,许久老板才苍白着脸过来开门,薛遥知要了两间房,付了银两,在琉城住一晚。
翌日清晨,她们抵达了驻扎在埋雪关外的魔族大营。
这个时间不算晚,但很远的地方已经传来了厮杀之声,想必是又已经开战了,守营的士兵虽不认识薛遥知,但认识丹绯,看见丹绯跟在薛遥知的身后,便立刻明白了薛遥知的身份。
“主上!”士兵的声音恭敬。
薛遥知颔首,沈宁得到消息,很快就来找她,和她一起往伤兵营去,丹绯则是暂时离开,去向钟离寂复命。
大营设下整整七座伤兵营,这段时间的战事下,受伤的魔种数量恐怖,也是多亏了这些年来魔界多了不少医者,否则只怕伤兵会死伤大半。
薛遥知很擅治疗外伤,包扎的手法又快又娴熟,一些颇为棘手的伤情,她也能很快处理好,有了她的加入,医者们都松了一口气。
这一忙便忙到了深夜,薛遥知安置好最后一名伤兵后,与沈宁一同离开。
薛遥知自然是和钟离寂一个营帐的,和沈宁有一段同路,路上她们聊起了如今的伤情,然后沈宁还问了她几个方子,是关于配置毒药的。
行医之人多少也会用毒,之前在药局的时候沈宁就经常向薛遥知讨教医术毒术,沈宁在毒术方面的天赋极好,薛遥知也没有藏私。
回到主帐时主帐里一片漆黑,值守的魔兵看见薛遥知回来,连忙点了灯请薛遥知进去。
“魔君还没回来吗?”
士兵点头:“属下不知魔君行踪,但他的确未回主帐。”
薛遥知颔首,走了进去。
这主帐的空间极大,各式家具一应俱全,上首的桌案上散乱的堆积着厚厚的战报与公文,薛遥知没有去看。
忙碌了一整日她已经很累,洗漱完毕后便躺在了那张宽大的榻上,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昏昏欲睡,没能等到钟离寂,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