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遥知立刻跑到了那魔种的面前,给他喂了解药,那魔种幽幽转醒,一见薛遥知就要扑向她,然而他浑身发软,又跌倒在地。
“你们仙门中人果真卑鄙!”那魔种骂道:“今日是我虎落平阳,要杀要剐随便你,待到我们少主回来了,我的同胞们必然把你们这些伪善之人的头颅割下来当球踢!”
怪不得钟离寂爱骂人,原来他们魔都很喜欢骂人。
薛遥知将钟离寂从她身后拖出来,那魔种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他不知哪来的力气,跪倒在地:“少主……”
“他受伤了,伤口我已经包扎,但他需要时间恢复,将他带回你们的营地。”
那魔种冷静下来,打量着薛遥知,眼前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们魔,可是不是魔又为什么会帮他们?
只是此时并非纠结这个的时候,少主才是最重要的。
薛遥知又问:“你能带他回去吗?需要我帮忙吗?”
“虽然我不知为何少主会和你在一起,但你这卑微人类,别想趁机探听我魔族大营!”
“那你知道怎么出逢魔谷吗?”
魔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给薛遥知指了路,在带着钟离寂离开前,那魔种磨刀霍霍,走向那被迷晕的弟子。
薛遥知挡在了那弟子面前。
那魔种冷哼一声,化作漆黑的影子,卷着钟离寂,很快便消失在原地。
薛遥知喂了那弟子解药,在他醒来前,匆忙往魔种指明的离开逢魔谷的方向跑去。
或许是因为自由唾手可得,她连身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纵然跑得气喘吁吁,她也未曾停下脚步,一路上躲过厮杀的仙门弟子和魔种,在天亮之前,她终于看见了当初当初进入逢魔谷的山谷出口。
薛遥知惨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她踉跄着往外跑去,模糊的视线让她有些看不清路,迎面撞上了一人。
那人惊诧的喊了一声:“主上?”
薛遥知甩了甩沉重的脑袋,抬头看去,男人穿着一身白衣,是仙门弟子的装束,他看起来有些眼熟,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寒时。
薛遥知推开寒时,她站都快站不稳了,寒时连忙又去扶住她,又被她使劲推开,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却记着自己是要做什么,寒时的阻拦,让她恼怒:“滚!”
寒时愣了一下,薛遥知越过他,跑向逢魔谷外,然后被值守的弟子,团团包围。
薛遥知看着他们,心中忽然升起巨大的无力感与绝望,紧绷的身体如同断掉的弦,她呕出了一口鲜血,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原来,她还是走不出逢魔谷。
哪怕她跑的再快都没用。
……
薛遥知似乎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当力竭后陷入昏迷,像是紧绷的弦终于断掉,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喊她,可她一点都不想睁开眼。
好累啊。
好累好累好累好累。
极致的疲惫之后,她觉得她整个人都变得非常轻盈,仿佛脱离了这个世界的框架。
她可以是一阵拂过青山的风,可以是天空盘旋的飞鸟,可以是深蓝大海中的鱼,她甚至可以什么都不是。
万物皆可为她。
她绝对自由。
直到她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他似乎又在喊她,只是这一次声音开始哽咽了。
薛遥知听出这是燕别序的声音,怎么会听不出来呢,他曾是与她最亲密的人,他们在一起,度过了无数个漫长而美好的岁月。
可是现在薛遥知不想理他。
他真讨厌啊,一直吵她。
薛遥知闭着眼,不耐烦的想。
这时,有滚烫的泪珠,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她纤长的睫羽颤动着,终于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憔悴苍白的脸。
燕别序惊喜的看着她,他眼眶红肿,声音颤抖:“知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
或许是因为昏睡的时间太久,薛遥知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伸手推开燕别序。
燕别序见她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推开他,他的双手垂在身侧,不知所措。
他哑声说道:“知了,你睡了太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我很担心你。数年前我们闯出梦魇之境时,那梦妖在你掌心,种下了一滴泪,意欲伺机再度将你困在梦中。”
薛遥知伤得没有上次被诛雪剑所伤重,但却硬生生的昏迷了一个月,燕别序排查出原因后,将那滴泪封印,薛遥知却仍迟迟没有醒来。医修说,是薛遥知自己不想醒。
燕别序真的很怕,她就这样睡死过去。他无法想象,他会失去她。
薛遥知听了,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正在这时,一杯水递到她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