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燕别序得到满意的回答,他说:“下次不要再跑出来了,找不到你,我会去找那条蛇。”
薛遥知紧抿着唇,她看着燕别序,又看见诛雪剑剑刃上,滚落的鲜血。
燕别序再度伸手去拉她,她却忽然夺过燕别序手里的剑,发泄似的,又一次刺向他——
这一次,燕别序不躲不避。
诛雪剑刺破了他的腹部,鲜血四溢。
薛遥知惊骇的盯着他。
燕别序始终看着她,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犹在温和的问她:“知了,消气了吗?”
疯子……他是疯子!
薛遥知握着诛雪剑的手松开。
燕别序将染血的诛雪剑收进剑鞘中,他一只手捂着尚在流血的腹部,另一只手拉住了薛遥知的手,一步一步的,带着她回到他们的囚笼中去。
薛遥知被迫跟在他旁边,只嗅见了浓重的血气,黑暗压抑。
自今夜这么一闹,薛遥知失去了在宅邸走动的权利,结界的范围缩小到了她住的院中。
燕别序还未曾去处理腹部的伤口,伤口也不深,已经自发止血,他的指尖落在薛遥知苍白的面颊上,和风细雨般平静,其下却暗藏汹涌。
“知了,我知晓你对于只能与我在一起这件事,有诸多怨言。我不在意,因为总有一日,你会习惯的,我愿意等到你习惯的那一天。”
“可是你太不乖了,你总想着跑,我也只能,再少给你一些自由了。”
“如果你不想以后只被困在这房间里,就不要再跑了,知道吗?”
少年用温柔的语调一字一句的告诉她:“倘若你还是不肯罢休,我便只能将你困在榻上了……”
“知了,我是不愿冒犯你的,你不要惹我生气。”
薛遥知的下巴被他捏住,她止不住的战栗:“我……我不跑……”
“我会对你很好的。”他说着,又笑了,一派轻松的说:“你不要怕我呀,知了。”
薛遥知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燕别序又温柔的问她:“我受伤了,你可以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吗?”
薛遥知不敢惹他,依言帮他处理伤口,只是她的手抖得实在厉害,燕别序也没有再为难她,与她道了晚安,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夜已深。
薛遥知将自己完全包裹在冰冷的被褥里,寻求着些许安全感。她被逼得太狠了,让她隐隐生出一种后悔的想法,后悔方才没有直接刺穿他的腹部,让他失去行动的能力。
燕别序就是吃准了她会心软,才如此肆无忌惮。
薛遥知紧握着双手,恨恨的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薛遥知都异常乖顺,也没有再发过脾气,燕别序待她仍是一如既往,不过越是临近婚期,他就越是兴奋,他很喜欢拉着她,抱着她,亲亲她,和她说着他的喜悦。
十二月廿一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没有宾客,没有喜宴,这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婚礼。
薛遥知换上了那件刺绣精美的红嫁衣,燕别序也少见了换上了大红色的喜服,站在她的身后,帮她绾发梳妆。
燕别序原本是不会这些的,但他在这一年里,学会了许多东西,他会给薛遥知梳漂亮的发髻,装点着精致的首饰,给她画上最明艳美丽的妆容。
薛遥知坐在梳妆镜前,看起来死气沉沉,没有丝毫待嫁的喜悦。
始终只是燕别序的独角戏而已。
燕别序也不在意,他只沉浸在终于如愿以偿的喜悦中,他为薛遥知盖上他重新绣好的盖头,握着她冰凉的手,带着她完成三拜的礼节。
大红色的喜堂里,只有他们二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薛遥知被他牵进了喜房中。
他挑开了她的盖头,看着她,目光痴迷。
纵然他已经对她无比熟悉,但此时看见在红烛灯火下,簇拥在一片红浪里,娇美的面容时,他仍为之心神荡漾。
“知了。”少年俯身,贴着她的额头,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我们终于,终于成婚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知了,谢谢你让我如愿以偿。我很开心,前所未有的开心。”
薛遥知抿了抿唇,有些不耐,却在下一瞬,感受到了滴落在她脸颊上,滚烫的泪水。
薛遥知一愣。
少年擦去眼角喜悦的泪水,对着她笑道:“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薛遥知“嗯”了一声。
燕别序倒了酒,递给薛遥知,薛遥知看着酒杯里透明的液体,听他说:“这是知了年初的时候酿的酒,已经非常香醇了。”
薛遥知端起酒杯,看向燕别序。
燕别序在她身旁坐下,他也拿起了酒杯,与她交杯。然后,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