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薛遥知艰难的睁开眼,她困得不行:“都出去,我要睡觉!”
钟离寂还要再说,薛遥知一头靠在软榻上,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容朝冷声道:“别吵她。”
“有你什么事,摆正你的身份。”钟离寂一字一句,讥讽:“弟弟。”
容朝没再说话,他三两下帮薛遥知拆掉了繁琐的发髻,华丽的珠钗掉了一地,他头也不回的走到了门口,一副在等钟离寂一起出来的模样。
钟离寂也不想再吵薛遥知了,他率先走了出去,在门口坐下。
容朝也在门口坐下。
两人间隔着比银河还要长的距离。
这时已是深夜,前面的笑闹之声已经消失了,此刻万籁俱寂。
容朝低垂着脑袋,忽然声音艰难的说:“钟离寂,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薛遥知,我今天和你说的话。”
他没有勇气了。
钟离寂嗤笑了一声:“毫无担当的臭小子,你既求我,那我应你。”
容朝没想到钟离寂这么好说话:“多谢。”
“但我要你,离开薛遥知的身边。”钟离寂一字一句的说:“等她明日醒来,你告诉她,你要独自前往青城,不需要她再与你同行。”
“不可能!”容朝立刻反驳。
钟离寂冷道:“那我就会将你今晚与我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知了。”
一阵沉默过后,容朝忽然冷笑了一声,他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一样的说:“好啊,你跟她说,全部都跟她说,告诉薛遥知,我喜欢她,很久以前就喜欢她。”
那些他无法对薛遥知诉之于口的,都让钟离寂来替他说。
钟离寂愣了一下。
容朝又道:“她问过我两次是不是喜欢她,都被我回绝,但你这时又要告诉她,也好,我也不想再用这个弟弟的狗屁身份留在她身边了。”
“你跟她说吧,然后我会与你竞争,你觉得,你争得过我么?”
钟离寂倏的看向容朝,单薄清瘦的少年坐在台阶之上,一袭黑衣,眉眼沉寂冰冷,带着某种笃定,直直的迎上他的目光,丝毫不掩漆黑眼眸里的挑衅。
他真的要告诉薛遥知,容朝喜欢她吗?
他争得过容朝吗?
钟离寂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一个问题,从前他争不过燕别序,如今他争不过容朝,哪怕他经常会骗自己,薛遥知是喜欢他的,但这时他又无比清醒,他知道薛遥知不喜欢他,一点都不。
这个容朝……真是讨人厌啊。
杀了他吧,杀了他吧。
把喜欢薛遥知的男人都杀光,这样就没人能抢得过他了。
容朝没有等来钟离寂的回答,他自顾自的说:“我只想与薛遥知保持现状,与你,我也可以保持现状,我劝你不要做,让薛遥知一辈子都无法原谅你的事情。”
钟离寂沉默下来。
薛遥知不喜欢容朝,但她在意容朝。
半晌,他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妥协:“好。”
漫长的一夜很快过去。
屋内,薛遥知睁开了眼睛。
好一会儿她才从软榻上爬了起来,走出去开门,门外,钟离寂和容朝竟然都坐在她的门口,一个在入定,一个在发呆,听见声音,他们同时看向她。
许是因为一夜未睡,容朝苍白的面容有些憔悴,但看见她,却是第一时间精神十足的与她打了招呼:“早上好啊,薛虫虫。”
薛遥知“嗯”了声,她有些不解:“你们俩怎么回事呢,怎么都在我的门口?”
“昨晚的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钟离寂站在她面前,和她确认。
“昨晚……”
薛遥知酒量很好,但她平日里从不会放纵自己喝醉,昨天是个意外。
昨日一开始只是梁右来与她拼酒,但梁右自然是拼不过她的,一杯酒就倒了,倒之前还嚷嚷着让梁左来帮他把薛遥知喝趴下。
梁左随意的应了一声,拎着酒坛子就来找她了,毫无悬念的被她喝趴下,她趴在桌面上,口齿不清的说:“小姨!你来!我就不信了!”
梁婧要照顾梁老夫人,笑着婉拒,梁老夫人今天也开心得很,气色都好了不少,闻言说道:“婧婧去吧,我没事的,我也想看看我们宝儿的酒量究竟有多好!”
“不行。”梁婧坚定拒绝,她说:“慕公子来吧。”
慕礼婉拒:“在下不胜酒力。”
周围喝酒喝得上头的土匪凑上来,口齿不清的说:“那让我,让我来和宝儿小姐喝!我来把你喝趴下!”
“来,试试。”薛遥知抱着酒坛子,红衣张扬,笑容肆意。
最后的结果不出所料,没人能把她喝趴下,她拎着酒坛子的时候,周围的人都趴下了,夜已深,梁老夫人也被梁婧送回了卧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