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火盆不知何时已经熄了,不过她倒是并不觉得冷,她等腿不麻了站起来后,便见着这屋子四周都有结界,隔开了风雨,虽然这时外面已经没有再下雨了。
薛遥知将身上被体温温得暖烘烘的披风叠好放到一边,恰巧便见旁边还放着一套崭新厚实的白色长裙,和一双白色的靴子。
燕别序前段时间给她买了不少衣物,有的放在桃花村的屋子里,此刻应该已经埋在了废墟中,还有些则是放在他的储物袋里。身上的这套衣裙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那套白色的衣裙,躲到墙角,飞快的换上。
这套白色的衣裙裁剪得很是别致,厚实的兔绒簇拥着衣襟与裙摆,很是暖和,散开的裙摆如莲花绽放,与腰际那条银白色的莲花纹腰带交相辉映。
薛遥知换好了衣裙与鞋子,随意的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将其束成干脆利落的高马尾后,推门走了出去。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地面湿漉漉的,就连空气中都还带着雨后的湿冷,不过这里有结界,她倒是没有觉得太冷。
薛遥知刚想要走到屋檐下,忽然便被眼前的结界挡住了去路,她抬起左手砸了一下这结界,冰冷的灵力冻得她一个激灵,心知她是被燕别序关在这了。
“燕别序?燕别序?霁华仙君?”薛遥知喊了几声,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间,无人回应。
薛遥知气得踹了一脚面前的结界:“你关我好歹给我弄点吃的啊!”
薛遥知转身回了房间,捡了昨天吃剩下的几颗野果子吃。天气冷,这果子也像是结了冰一样,冻得她的牙齿疼,不过现在也没法挑剔,她忍着怒火把剩下的几颗野果子吃掉了。
她再站起身时,惊愕的发现燕别序回来了,他还是站在屋檐下,背影冷硬,却有些佝偻,身上带着寒凉的水汽,发尾微湿,似是刚沐浴完。
薛遥知忍着怒气走过去,刚要好声好气的开口,就见燕别序虽未回头,但声音却传了过来:“休息好了么?那便出发吧。”
“好。”薛遥知张口就应。
燕别序已经做好了就当没听见她抗拒的话,却不想她这次竟然如此爽快的答应,他愣了下,转过头去看着她。
离她越近,那心魔的存在感便越发强烈,昨夜天晓得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了推开门的想法,直到早上,那心魔一直在蛊惑着他推门而入,去做一些他平常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燕别序终于克制不住,狼狈逃离,山里湿冷的空气与冰冷的溪水带来的无尽寒气,他才终于将那心魔压制。
可此时只是看着她,似乎耳畔又有了那蛊惑的声音,燕别序往后退了一步,离她远了一些。他问:“怎么又愿意了?”
“我不想再被你打晕,而且谁知道你……”薛遥知不假思索的说道,她充满戒备的看着他,她似乎是想说昨晚的事情,又觉得难以启齿,更怕燕别序翻脸,她就又没说了。
燕别序提起灵力压下作祟的心魔,耳边终于清净不少,他似乎又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霁华仙君,他的声线清冷,不带丝毫感情:“昨夜之事,是我冒犯,这段时日来发生的一切,待到寒川州,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薛遥知:“啊?”
“不是我骗了你要给你一个交代吗?”
燕别序说:“都一样。”
“那……我先对不起?”
“没关系。”
“那我也没关系,我能不去寒川州吗?”
“不能。”
“哦。”薛遥知反应平淡:“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不就是寒川州么,我去就是。”
薛遥知的态度好似燕别序与寒川州都已成了无关紧要之事,燕别序心里有些不舒服,刚压下去的心魔又有露头的趋势。
燕别序甩开纷杂的思绪,公事公办一样的对她说:“钟离寂不姓钟,他姓钟离,而钟离是魔族魔主家族的姓氏,若我猜得没有错,钟离寂便是魔界的少主。我不知他为何竟会出现在沐青州,但他必定别有所图,极有可能会招致祸患,你和他有牵扯,会有危险。将你带至寒川州,也是为了保护你。”
魔界发生动乱的时候已经被封印,所以消息传不到九州来,燕别序还认为钟离寂是魔界少主对他如此忌惮,似乎也并不奇怪。
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手贱砸了一个救了一个而已。
“哦。”薛遥知的反应平淡:“那多谢霁华仙君苦心了。”
燕别序听她如此生疏,待他好似陌生人,他一时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只能道:“出发吧,过来。”
“仙君,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薛遥知站着没动,她诚恳又谦卑的说道:“我在蜜山生活多年,昨日遭逢地动,我想下山去看看桃花村如何了,此去寒川州,只怕往后都没有再回来的机会,你能应允吗?”